愛之深,恨之切。餘夢不甘心,自己到底被誰打敗了?
“唐天寶——”餘夢對著寂寥的夜空高喊著,“唐天寶,我操你媽!”
餘夢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她的身體在顫抖,她的眼眶裏布滿了血絲,她的脖頸上鼓起了青筋。
她憎恨唐天寶這個狗日的男人,恨之入骨。她恨不得殺了他。她咬著牙,玉竹般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唐天寶——”餘夢再一次大聲高呼著。她在呼喊那個男人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放不下那個男人。她的雙腿頓時軟了下來,她癱坐在了地上。她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捶在了地上,她在捶大地,不。她在捶打著自己的雙手,她的手關節處已經流出了鮮血。
“唐天寶,要我報仇。我操你媽!”餘夢謾罵著,仿佛一個潑婦。
然而,她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又怎麼報複唐天寶呢?她想不出來,隻是埋頭生悶氣。她一個人就這麼坐在馬路上,淚流滿麵。
直到東方漸漸有了亮光,餘夢的眼睛已經有些疲倦了,困意襲來。天空馬上就要亮了,她還沒有想好自己該何去何從,她必須在天大亮之前想好。這時,一群上夜班的女人下班了,她們興高采烈地聊著一夜的工作業績,她們是高興的,她穿著暴露,她們很開心。也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她們每個人心中都藏著難以言說的痛苦,要不然,她們又怎麼會走向這條被人唾罵的職業呢?
餘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們,一連串的高跟鞋敲擊街道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仿佛歡快的樂曲。
餘夢眼前一亮,瞌睡蟲也瞬間都沒有了。
餘夢從地上站了起來,她走到了街道的中央,燈光下,她忽然幹自己的身影偉大起來。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然而她下定決心了,她報複的機會來了。
要不是在那天晚上從醫院裏逃出來,要不是在醫院附近遇到那幾位做肉體生意的“姐姐”,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那些,也許餘夢就不會走上這條道路。她曾經是何等的鄙視這個群體的人啊!她甚至連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做上這個行業,為了報複唐天寶?她這樣就一定能報複到唐天寶嗎?她這是在捉賤自己還是報複唐天寶呢?餘夢這麼回想著,這一切都晚了。因為她已經和那些同樣是靠自己的身體勞動賺錢的“姐姐”們如出一轍了。當初的一個衝動,卻換回了這個一個結果,她後悔,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不已成舟。餘夢歇著身體靠在那麵潮濕的牆麵上,一陣刺骨的涼刺向了餘夢的脊背,她不在乎了。她就這麼赤,裸著身子,她的身子雖然還是以前的身子,但是她知道,已經不再潔淨了。無論,她怎麼洗澡,無論她塗上多少沐浴露,她的身子都是肮髒的了,哪怕把身子洗得幹幹淨淨了,她的腦子裏麵也是肮髒的,永遠都除之不去。
餘夢在床上一動不動,她的腦子裏還有唐天寶。結束愛情是一回事,忘記愛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腦子不受她的控製,仿佛一匹脫韁的野馬,它總是馳騁在唐天寶的草原上,不肯下來。屋子裏非常暗,餘夢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暗黑給自己一種空前絕後的安全感。她喜歡這樣的黑暗,喜歡這樣的夜色。窗明幾淨,隔壁也沒有動靜了,她知道隻要夜晚還沒有結束,她的“工作”就不會結束。而這段時間,是“客人”的稀少段,她也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想些什麼。她還能想什麼呢?往事?往事幹他娘的,寂寞都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