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陳大龍禮貌地說道。
“好你奶奶的腿。我讓你把餘夢的電話發給我……”段紅在電話那頭忽然停住了,她仔細回憶著剛才那個聲音,好像不是自己的兒子唐天寶。
“阿姨,你好。”陳大龍又說了一句。
“哦,你好,小寶呢?唐天寶呢?”段紅也不那麼凶神惡煞了。
“哦,阿姨,是這樣的。唐天寶今天出去見一個客戶去了,他走的匆忙,一時著急忘記了拿手機。我見你打過來電話,不接擔心你著急,所以就跟你說一聲。”陳大龍撒著慌,雙眼看著自己對麵的唐天寶。
“孩子,你和小寶是一個單位的吧?”段紅並沒有掛電話的意思,她問道。
“啊,是啊。”陳大龍順著她的話說。
“那你們公司的餘夢在嗎?”段紅繼續問。
陳大龍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唐天寶沒有告訴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不幹貿然行事,他一隻手捂住手機的話筒,小聲地問眼前的唐天寶:“你媽問餘夢是不是在公司?”
“你就說,餘夢和小寶一起去見客戶了。”唐天寶小聲提示著陳大龍。
“哦,阿姨啊。餘夢和小寶一起去見客戶了,剛走不大一會兒。”陳大龍說。
“那餘夢的手機帶著了嗎?”段紅問?
“什麼?”陳大龍假裝聽不見,又重複了一遍段紅的話,“你說餘夢帶沒帶手機啊?”
唐天寶聽到了,他在陳大龍麵前搖了搖手。
“哦,她也沒帶手機。”陳大龍說。
“那好吧,你先忙吧。等小寶回來了,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啊。”段紅知道了此時餘夢正和小寶在一起呢,她放心了。
“嗯,好的。我記住了,我一定轉告給小寶。哎,好的,阿姨再見。”
陳大龍掛斷了段紅的電話,他把手機遞到了唐天寶麵前,他的心裏有數了,他知道唐天寶最近的心煩一定和餘夢有關。其實,在這件事上,陳大龍一直都不想摻和進來。他還記得小時候,一起上學的時候,自己曾經做過對不起唐天寶的事,同時也對不起餘夢。這是他陳大龍的一個汙點,然而唐天寶卻總喜歡把餘夢的事對自己說,什麼事都說。他不好意思表現的太敏感。
“是不是餘夢的事?”陳大龍問道。
這時,白酒已經拿上來了。
唐天寶並有回答陳大龍的問題,而是對老板娘說:“給我來盤水煮花生,嗆拌豆皮,拍黃瓜。這些都是快菜,不太浪費你多長時間。對了,再來一壺茶。”
唐天寶扭開了一瓶白酒,他並沒有管老板娘要酒杯,而是對著瓶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陳大龍見狀急忙阻止著唐天寶,他搶過了唐天寶手中的白酒,訓斥道:“你瘋了,這是喝酒嗎?你想死啊!”
從酒瓶裏灑出來的酒灌進了唐天寶的脖子裏,涼涼的。他的嘴上也沾滿了酒水。唐天寶的眼裏浸滿了淚水,這樣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居然就這麼哭了起來。
“什麼事,說啊。你和餘夢到底怎麼了?”陳大龍著急地問道。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如此難受的樣子,然而他不知情就無從下手。
唐天寶的雙手捂在自己的臉上,他擋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擋不住眼中的淚水,淚水沿著手指間的縫隙流了出來。
“你倒是說話啊?”陳大龍著急了。
唐天寶的手被陳大龍拽開了,他已經淚流滿麵了,他開始緩緩開口了:“餘夢……餘夢懷孕了。”
唐天寶的話完全出乎了陳大龍的意料。陳大龍還以為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小打小鬧呢,沒想到這次是大規模的戰鬥,懷孕對一個女人來講意味著什麼,陳大龍是知道了。
陳大龍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仿佛遭到了一個晴天霹靂。
唐天寶把一杯白酒運到嘴邊,一飲而盡。這一口喝的有點急了,嗆得他眼淚直流。
陳大龍忙奪過了歪倒在唐天寶麵前的酒杯,勸說道:“別喝了,喝酒管什麼用?既然問題出來了,就不要總想著逃避,咱們要想想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才行。你以為你借酒消愁,餘夢的肚子就會變小嗎?小寶,現實一點,麵對現實。”
唐天寶低著頭,緩和著突如其來的猛烈的酒勁,他直感覺整個頭都大大的,耳邊嗡嗡作響,他把手扶著頭上,眼中的淚水簌簌而下。
陳大龍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大道理,然而這些道理,唐天寶何嚐有不曉得呢?他缺少的不是道理,而是方法——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
唐天寶亂了,他把另一隻手在手舞足蹈、唾沫橫飛的陳大龍麵前晃了晃,他說不出話來,他想聽,但是不想聽陳大龍的廢話。
“我該怎麼辦?”唐天寶忍無可忍,他把拳頭狠狠地砸在飯桌上,金剛怒目,怒發衝冠。他像是在問那個什麼道理都懂的陳大龍,更像是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