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另有十幾個與我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我們白日習文,晚間練武,開始了一種全新的生活。師父是一個英俊的中年人,風度翩翩,不苟言笑,武功極高,是每個孩子心中最崇拜的人物。但師父每隔七天才出現一次,傳下幾式招數後就會離去,平日都由幾位師兄督促我們練功。師兄們管教十分嚴厲,隻要稍有懈怠,就會拳腳相加,島上雖然並不缺乏食物,但每天至少都會選出一個孩子接受絕食的懲罰,或是犯下錯誤或是練功沒有進展,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則以抽簽決定。每個孩子都是師父從各地搜羅的孤兒,都有著淒慘的身世,孤獨而古怪,所以我們雖然在一起生活,卻很少能產生友誼,再加上彼此的競爭關係,甚至連交談都成了一種奢望。那時的我沉默寡言,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一大早起來到海邊看日出……”
聽到這裏,許驚弦不由想到了在禦泠堂的生活。不過禦泠堂雖然也存在著殘酷的競爭,但弟子彼此之間絕非如此冷漠無情,每個人都視自己是整體的一部分,懷著為了禦泠堂的榮譽和尊嚴而戰鬥的信念,擁有強大的凝聚力和戰鬥力。相比之下,葉鶯所處的環境無疑更加惡劣。
或許,這就是訓練殺手的方式。
“聽師兄說,我們所處的小島名叫玉衡島,與周圍另外的六座小島天樞、天璿、天璣、天權、開陽、搖光合成天罡北鬥的形狀,而在鬥柄所指的方向二十裏處還有一座麵積較大的的島嶼,那裏叫做太乙島,島上有一座巨大的城堡——紫薇堡,師父就住在其中。每隔一段時間,師父就會從我們之間挑選最出色的一位,當經曆過紫薇堡中嚴峻的考驗後,就可以成為師父正式的弟子,從此再也不會受人欺負,也不會有絕食之虞。每個孩子刻苦練功,日夜不輟,就是為了能夠早日去太乙島紫薇堡,成為師父的嫡傳弟子。來到玉衡島的第五年,當我十歲的時候,終於得到了這個機會。
“那一次有幸進入紫薇堡的孩子共有七位,分別來自天罡北鬥七島,年齡都在十一、二歲之間,我是其中唯一的女孩子。七個孩子集中在城堡陰森可怖的大廳中,每個人麵前放著一個袋子,袋子裏除了有限的一些食物與清水外,還放著每個人最擅長的兵器。之前我們隻聽說在紫薇堡中將有一場嚴峻的考驗,卻完全不明白具體的內容。當競爭成為一種長時間的習慣後,即使是天真的孩子也變得冷酷無情,七個陌生的孩子麵麵相覷,互相猜疑著,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將會是什麼?然後從大廳的穹頂傳來了師父的聲音:‘你們七個人將在這個密封的城堡裏生活七天,每個人隻有武器和食物,你們可以用任意的方法生存下去,並殺死其餘人,城堡的大門將在第七天打開,唯一活下來的人將是我的弟子。’師父講完這句話後再無聲息,但每個孩子心中都清楚地知道,他的話就是不可違抗的命令……“每個孩子都愣住了,沒有人懷疑命令的真實性,也沒有人敢試圖承受違背命令的後果。雖然我們都經過嚴格的訓練,也曾經在比鬥中有過誤傷,但從沒有主動去殺過人。師父的話音才落,我們彼此對視的眼神就驀然淩厲起來,殺氣在七個孩子之間隱隱浮現,每個人都是敵人,為了活下去,我們必須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撐到最後一刻。看起來最大的那個孩子突然朝我笑了笑,從他的食物袋中拿出一個桔子遞給我:‘你和我一起吧,我來保護你。’他語氣中的堅決和勇敢打動了我,我接過桔子放進嘴裏,桔子很甜,他的嘴角邊有一個酒窩,笑得也很甜。五年裏,周圍的孩子都是我的競爭對手,沒有人把我當作一個女孩子,沒有人會容讓我,他真誠的笑容給了我一份信心,讓我被父親拋棄後第一次有種被嗬護的感覺。兩個人聯合起來,生存的機會自然會大得多,我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他,甚至沒有去想如果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情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在心裏叫他桔子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