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鶯奇道:“看花公子可不像是怕事之人。”

花濺淚笑道:“並非怕事。這一場戰爭本就與我無關,又何必讓妻子身陷戰火,替我擔驚受怕?”聽他口氣,與臨雲已然成親。

葉鶯驚得雙目圓睜,終於還是忍不住說出心裏話:“可是,花公子於此敏感時候離開,似乎有些對不住焰天涯吧。”

花濺淚漠然道:“我寧可對不住焰天涯,也不願意對不起妻子。”

葉鶯望著臨雲:“臨雲姐姐也這麼想嗎?”

臨雲輕輕拈起花濺淚衣襟上的一根發絲,淡淡道:“我相信他的選擇。”

葉鶯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花濺淚此舉本是無可厚非,但在情理上卻似有違江湖道義。

許驚弦撫掌道:“賢伉儷同進共退,果是珠聯璧合的一對。”

花濺淚冷眼望來:“小兄弟在諷刺我麼?”

許驚弦正容道:“花兄不要誤會。能夠保護自己心愛之人不受傷害,才是一個男人最應該盡到的責任。”

花濺淚驚訝地看著許驚弦,拱手一揖:“雖說我花濺淚向來我行我素,從不在意別人是否理解與認同,可也知道按照世人的眼光來看,我如此做法本不值一哂。但卻瞧得出小兄弟語出真心,先行謝過。”

許驚弦謙然一笑:“人生在世,但求問心無愧。花兄拿得起放得下,灑脫之極,亦令小弟衷心敬佩。”

葉鶯在一旁小聲道:“別忘了男人除了保家,還要衛國。”

花濺淚也不動氣:“這場戰爭本就是因那些身處高位、爭權奪利的人而起,其實全無意義,又何必去為之賣命?若非怕見到戰火蔓延禍及無辜,逼得自己忍不住出手,我倒寧可留在這裏看看這場好戲會如何收場。”

“可是,如果焰天涯卷入戰爭,你的朋友被人殺死,又怎能坐視不管?”

許驚弦慨然道:“兩國交兵,死傷難免。但每一個士兵其實都是無辜之人,他們受命於將官,麵對著陌生的敵人奮勇衝殺,彼此之間又有何仇怨?戰爭不同於江湖,隻有死傷,沒有仇恨。”

“好!好一個隻有死傷,沒有仇恨!”花濺淚長身而起,“小兄弟雖然年輕,但所說的話甚合我心,當引為知己。”與許驚弦大笑擊掌。

葉鶯疑惑地望著花濺淚與許驚弦,搖頭苦笑:“男人真是可怕。”

臨雲抿嘴一笑:“妹妹有所不知,隻有像他們這般極有癡性的男人,才可讓我等女子放心托付終身。”她雖曾是江南名妓,卻也是好人家出身,不幸流落風塵,見慣了男人的花言巧語,原是再也不會對男人動心,但識得花濺淚後終於被他一片癡心感動,自此全心全意與之相隨,海角天涯亦不離不棄。這句話雖是半開玩笑,卻當真是她的肺腑之言。

葉鶯聽臨雲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誤會了自己與許驚弦的關係,若是默認豈不讓那個臭小子占了便宜?又羞又氣,暗地裏狠狠掐了許驚弦一把,賭氣閉口不語,心底卻又泛起一絲淡淡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