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品茶湖,徑直往山下行去,想必封冰與君東臨早已暗中吩咐過焰天涯的弟子,沿途並無阻攔。

細雨過後山明水秀,綠林蔥鬱,溪聲潺潺,群鳥歡唱,萬蟲齊鳴,清爽的空氣令人心曠神怡。但許驚弦見葉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己也無心欣賞風景:“這一路上看你不言不語,到底在想些什麼?”

“啊!”葉鶯仿佛被驚醒,略顯慌亂地道,“我在想花公子和臨雲姑娘。”

許驚弦有意逗她說話,笑道:“奇怪,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叫我公子?”

“你是個臭小子,哪像個公子?”

“我真的很臭麼?”許驚弦裝腔作勢地聞聞自己身上,“冤枉啊冤枉,一定是你的鼻子出了問題。”

葉鶯忍不住笑著瞪他一眼:“但凡做公子的,都是風流倜儻、博學多才之士,你想做也做不來。”

“哼,你當我沒讀過書麼?”許驚弦故作悻然道,“隻不過模樣沒有花公子長得帥,你就看不起我。要說到風流倜儻,比起他也不遑多讓。”

“風流是指那種出類拔萃、卓爾不群的氣質。我才不喜歡那種自以為天下女子都要鍾情於他、四處留情的紈絝子弟。”

“嘿嘿,你大概不知道花濺淚的父親自號‘四非公子’,說什麼‘非醇酒不飲,非妙韻不聽,非佳詞不吟,非美人不看’,那才算是真正的風流才子。若是被他看到花濺淚對臨雲姑娘情深似海的樣子,隻怕會氣歪鼻子,從此不認這個兒子……”四大家族極其神秘,幾乎不現江湖,所以許驚弦雖是開玩笑,但提到花嗅香時也有意隱去其名。

“你說的是嗅香公子花嗅香吧。久聞大名,有機會倒想見識一下。”

許驚弦不料葉鶯竟然也知道花嗅香的名字,對她的師門更增好奇,隨口道:“他父子模樣雖然有幾分相似,但性格卻是大相徑庭,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說到一半,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掠過心頭,怔然收聲。

原來他對比花氏父子的印象,突然想到初見花濺淚時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卻絕非是因為花嗅香,而是想起了另外一個人——桑瞻宇。

許驚弦這一驚非同小可,按鶴發所說,桑瞻宇乃是鶴發之妹與禦泠堂某個大對頭結緣所生,而禦泠堂最大的對頭不正是四大家族麼?莫非那個人就是翩躚樓主花嗅香?以四非公子處處留情、沾香即走的性格,此事大有可能。如果推測屬實,那麼花濺淚與桑瞻宇雖然年齡差了十幾歲,卻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容貌相像亦不足為奇。

許驚弦越想越驚,作為禦泠堂二代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一人,桑瞻宇一向被寄予厚望,但如果他真是花嗅香親生之子,禦泠堂又怎會如此信任他?宮滌塵對此事到底是一無所知,還是知道真相後有意為之?或許桑瞻宇就是禦泠堂用來對付四大家族的秘密武器!他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以後有機會遇見花嗅香,定要不露聲色地查探一下究竟。

說話間已到了山腳下,兩名焰天涯的弟子牽來他們的坐騎,隨即退下。

葉鶯表情古怪,突然一咬牙,似是拿定了主意。她翻身上馬,看也不看許驚弦一眼,漠然發話道:“你要到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