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說……包大人怎麼就說不得了！莫說是包大人，便是皇上做錯了事，你以為就堵得住這全天下的悠悠眾口麼！”葉諾越說越惱，想到自己因關切師兄，一時情急，竟然受包拯所騙，傻乎乎地隨著展昭去江南，若不是今夜偷聽到展昭的這番話，豈非還要被他們利用。
看她氣惱的模樣，展昭不怒反笑：“難道你真的聽不出來，我方才是故意那般說，隻是為了套出他們的話。”
葉諾一怔，遲疑道：“真的麼？”她自幼在山中隨師父長大，此番又是初次下山，雖然聰明過人，卻終是過於單純，對於人心的爾虞我詐懂的極少，此時憶起之前展昭所言，認真想了半晌，卻仍是懵懵懂懂。
“你莫哄我！”她稍一遲疑道，“那兩人多半也是為了賬冊而來，說明你我行蹤已露。若不是開封府中有人泄密，他們怎麼會知道？”
展昭微凝了眉，這點他在窗外偷聽時便已想到了：“開封府中是否有他們的內應，確是難說。”
“什麼難說，根本就是早有串通！還有，這兩人用劍，均與殺白寶震的凶手相符，你為何不將他們逮捕歸案？”
“怎可僅憑用劍就抓人。”展昭無奈，“你可知他們是什麼人？”
“大內侍衛。”方才葉諾也看見了侍衛所持的金牌，“那又如何？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區區的大內侍衛難道就抓不得了？”
展昭暗歎口氣，這姑娘怎地如此天真浪漫。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又見過哪朝哪代的皇帝是當真如此的……隻是此時此刻，與她解釋這些，又如何能解釋得明白。
“大內侍衛，官拜正五品，且無確鑿證據，怎能擒他二人。”
“你分明是故意包庇！”她怒道。
“你……”展昭實在有些詞窮，“姑娘若是懷疑，那麼展某可以答應你，拿到賬冊之後，交由姑娘保管。”
葉諾猶豫了片刻方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展某言出必踐。”
月光似水，映在他的臉上……葉諾與他對視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卻仍補上一句：“若是你反悔又如何？”
“任憑姑娘處置。”
探究地打量他一番，葉諾這才終於放過，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嘴裏低聲地嘀嘀咕咕。展昭走在她身後，勉強聽懂了一兩句：
“說……好聽……又打不過他……想個法子才好……”
回到客棧，雖是高床軟枕，展昭卻沒有睡實，他一直在留意著外間的動靜。到了天色將亮未亮的時候，便聽見外頭有人喚來店小二退房，他透過窗縫望去，果然是那兩人，不知有什麼急事，匆匆地離開了。
那兩人剛走，展昭就去敲葉諾的房門：“葉姑娘，我們該啟程了。”
她在裏頭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半晌開了門，睡眼惺忪地看著他道：“這個時辰哪裏有渡船？”
“我們可以搭漁船。”
葉諾倒沒想到這點，揉揉眼睛，抬頭朝對麵的房間望去，就見門窗皆開著，店小二正在裏麵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