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略略施禮：“展某冒昧，但公務在身，還請小姐見諒。”
“是何公務？可與家父遇害有關？”展昭點頭。
“家父……他是被人害死的，對不對？”白盈玉語氣微顫，身子似乎也有些搖搖欲墜。這話問得有些古怪，她方才並未在大堂聽見他們的話，何以直接想到這點？
葉諾立即看向她：“白小姐覺得令尊之死有問題？”
“令尊臨走前，可曾對小姐說過什麼？”展昭顯然也留意到了。
白盈玉咬了咬嘴唇，飛快地搖了搖頭：“不，他並不曾說過什麼，隻是家父向來寬厚待人，何至於白白地……白白地送了性命！”
“……白白地送了性命……”這句話在葉諾的腦子裏打了幾個轉，抬眼正對上展昭的目光，兩人一時不語。
看展昭沉默下來，一群人都僵在當場，半晌，反應過來的二姨太太才忙招呼大家進書房。眼見白盈玉精神不濟，丫環輕扶著她落座在書房靠窗的軟榻上，又端了碗桂圓茶給她，方才退到邊上。
“家父究竟是如何遇害的？”她把茶放到一邊，還是問回方才問題。
“一劍穿心。”葉諾的眼在書房內溜溜地轉，隨口答道，她雖然不敢看屍體，不過卻細細看過仵作的驗屍格目。聞言，白盈玉拿著素帕的手微微顫抖，淚水隨即滾落。幾位姨太太也順勢齊聲悲淒，大有不甘人後之意。展昭在心中暗歎口氣：這丫頭，怎地說話也不知道含蓄一點。
葉諾看眾人反應，方才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魯莽，忙賠著笑又小心翼翼地補了一句：“所以白大人是立時斷的氣，想來並未受什麼痛苦，各位要節哀才是。”可惜她這句話似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書房中的抽泣之聲不斷，葉諾尷尬地望望展昭，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
安慰人並非展昭所長，何況還要同時安慰四個女人，他隻好道：“事已至此，還請諸位節哀順變。白大人的遺體尚在開封府中，包大人希望府上派人及早迎回，讓白大人入土為安。”此言一出，頓時寂靜無聲，那些個姨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竟然無人接話。
“我去便是。”白盈玉輕輕道。
“小姐……你的身子……”她身後的一位丫環聞言急道，卻被她擺擺手止住。
她也不看姨太太們，隻是淒然一笑：“盈玉不孝，讓展大人笑話了。”
讓這麼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兒家獨自上京扶棺，雖然有些說不過去，但這畢竟是白府的家事，展昭也不便多言，遂道：“展某必須查看一下白大人的過往信函，若有失禮處，還請包涵。”
“展大人請便。”白盈玉起身，行至書桌旁邊，指著一列抽屜道，“家父的信函一貫收在此處……”她不無嘲諷地一笑，“幸而是信函，若是房屋地契，隻怕就得問我這幾位姨娘要了。”
“你……”幾位姨太太本欲發作，但看有外人在場還是隱忍了下來，皆稱自己還有事情，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