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姐姐,燈花該剪剪了。”張成把手中毛筆一仍,不滿的叫道。
眯著眼的張祈安一愣,若有所思的沒有開口,就見彩玉板著臉回道:“沒見在為二爺捏腿嗎,喚碧痕去。”
“我來,我來。”碧痕笑著端著一杯香茗過來,輕輕放在木案上,卻沒想張成一點不領情,看都不看她一眼,也是碧痕模樣一般,有些清秀而已,比不得彩玉秀美,即使交好這位庶出少爺,可惜人家卻看上了彩玉。
沒看清火候,碧痕手腳麻利的把燈花鉸去,張成皺眉看著她,不滿的道:“往邊上躲開些,你都擋著燈影,沒瞧見我都看不清書上的字了麼。”
尷尬笑笑,碧痕急忙走開,沒過多久,張成又借口茶水涼了,喚彩玉幫他換茶水,被拒絕後,又糾纏些別的,鬧得彩玉好不厭煩。
張祈安隻當他是被寵壞了的孩子,也不在意,此種孩子家的鬥氣在正常不過,不過眼見張成沒完沒了,終於不耐煩的道:“你們倆出去玩吧,不用在屋裏呆著了,怪氣悶的。”
“嗯。”兩個丫鬟心中一喜,她們素日都厭惡張成,趕緊扭身跑了出去。
躺在炕上,張祈安從窗台上銅鏡中很清晰的瞧見,這年僅九歲的兄弟,臉上閃過一絲猙獰,全無一個孩子的天真模樣。
張祈安心中一驚,他從來不和任何兄弟親近,就是其他人,那也不許和他太過親密,除了這邊園子裏的一些親人丫鬟外,對於任何人都保持距離,今日難得和兄弟呆在屋裏,看似放鬆,卻時刻保持警惕。
畢竟身處豪門之家,又是肩負家族責任的人,張祈安必須要時刻保持冷靜,而身為重生之人,本身的孤獨感也很難抹殺,很難徹底融入古代,不是不想和親人們親親熱熱,實在是不能也
雖然也知道兄長厲害,但畢竟張成年紀小,不大當回事,何況如今張祈安成了平民,在一幹兄弟眼裏,再無往日的威風了。
眼見張成陰沉著臉還要繼續鬧騰,碧痕匆匆走過來,埋怨道:“你安分些,何苦討這個厭討那個厭的。”
“哼我知道你們都喜歡二哥,不把我這個庶出的少爺放在眼裏,你也走,自去討他的好。”張成心中大怒,碧痕的話好似火上澆油,立時忍耐不住。
咬著嘴唇,碧痕皺眉素手一指,點在張成額頭上,氣道:“好個沒良心的,真是狗咬呂洞賓。”
“碧痕,你也別顧著陪他,咱倆也說說話。”張祈安突然笑嘻嘻的說道,鬧得碧痕一頭霧水。
張祈安躺著的位置就在木案下方,離碧痕很近,就見她臉色淡淡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自己說話,兩隻眼睛卻不停的看向沉著臉的張成。
原本就嫉恨張祈安平日在家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高高在上,與眾不同的地位,此刻又眼見他趕走彩玉,調戲碧痕,張成越來越咽不下這口毒氣,一眼瞅見那一盞油汪汪的蠟燈,心中立刻生起一條毒計,就想借用失手之下推倒油燈的機會暗算兄長,最好是趁機燙瞎了他的雙眼才好。
一個孩子自然想到就做,何況又是氣極之下,突然把書本往上一撞,那蠟燈果真倒向張祈安的頭臉,就聽哎呀一聲痛叫,張祈安捂著臉在炕上打滾。
這一聲慘叫可嚇壞了滿屋子的人,王氏又氣又急,一邊指責張成,一邊上炕就要抱住張祈安,朱元香急忙也陪著上來,卻沒成想,就看見張祈安翻身而起,冷笑道:“母親,把張成和碧痕都攆回去吧,也不用我解釋什麼。”
雙手扶住張祈安肩膀,王氏好生仔細端量一番,親眼瞧見兒子臉色身上沒有任何燙傷的痕跡,這才放下心來,緊跟著大怒,回頭罵道:“滾,今後不許你在過來,還有碧痕,既然你喜歡他,就跟著一起過去吧。”
朱元香欲言又止,怎麼說她都是張成的親嫂子,但眼見太太暴怒,也不敢搭話,此刻外麵的丫鬟全都湧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