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體會過絕望嗎?(1 / 2)

“你要幹嘛?”

葉知新臉上終於有了緊張,但也僅僅是有一點而已。

而這時林立也已經鑽進麵包車,坐在主駕駛位打燃了火,默不作聲一腳油門,車子沿著公路朝山腰上方開去。

透過後照鏡,葉知新可以看到那張俊朗且沒有表情的臉龐。

他並不擔心林立敢對自己做太狠的事,頂多挨打,畢竟片場那麼多人都看著。

所以他並不掙紮反抗吵嚷,反而安安靜靜的原位坐正,雙手環抱著等待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因為有件很明顯的事情擺在眼前——林立單手就能把自己懸空提起來,論肉身力量,外表看上去身材普通,甚至有些孱弱的對手,完全足以碾壓自己——反抗也是徒勞。

倒不如忍一時吃點虧,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雪恥。

隻是車裏聊勝於無的單調氣氛,卻似乎總透著一股子難以捉摸實在的吊詭味道。

麵包車最後在含戈爾二號嶺的頂部熄火停住,林立又是動手不動口,耿直果斷地將葉知新從車裏‘取’出來,扔在積厚的雪地上。

海拔又高了百餘丈,溫度驟然冷冽了數倍,無風自寒。

相比在山腰的瓊樓玉宇之間,空氣越發稀薄,葉知新呼吸不暢,身體不知從哪竄出許多疲勞感,兩腿發軟。

他有些艱難地從雪地上站起來,喘喘的說道:“老子說什麼也不伺候了,你他嗎愛咋咋地!”

林立邁步,來到懸崖邊投目向下方望去,深不見底,用腳踢塊石頭墜落,到底連聲音都聽不見。

“搞藝術能搞到如今的地位,你應該算個天才了吧?”

他拋出一個毫無瓜葛的問題給身後的大導演。

葉知新隻冷哼一聲,臉上有傲氣,更多的是不屑與之相談的鄙夷。

林立知道他這副暴脾氣的源頭,其實當年的葉導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和所有不帶背景的新人境遇並無差別,一樣是四處碰壁鬱鬱不得誌。

後來的事大概半個娛樂圈都知曉了,也算是因緣際會,觸了京都某位公子哥的眉頭,險些連人都做不成,卻不打不相識的,得了公子哥的一臂相助,逐漸在京都那個行業嶄露頭角。

本身就懷才不遇的人,遇見伯樂,自然一路平步青雲,見山開山遇水過水。

幾年時間便以同時代別具一格的才華,踩著幾位名導演登上山頂,坐穩了國內執導人的頭把交椅。

不過那時候他在國內頂級大導演中,還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奈何人心隔肚皮,曾經扶著自己走上人生巔峰、自己一廂情願奉為貴人至交的京城公子,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梅竹馬的戀人被拐跑了,手段也髒也磊落,總之人家當時是心甘情願改弦易轍的。

——某些經曆真的能使人性情大變,而且一次就足矣。

自那以後,葉知新就變了模樣,酗酒沾毒,喜怒無常,人們見到他的時候,百分之八十都是一張鐵青的臉,一半是身體垮掉的原因,一半是精神壞掉的原因。

據說在當時京都的電影界,還攪和出幾場人盡皆知的大風雨,直接導致他被動息影,成了無人敢用人人嫌棄的臭老鼠。

又過了幾年,興許是痛定思痛,葉知新把沾染的惡習改掉了,重新振作,儼然又變回了正常人。

隻不過蓄起了胡子,暴躁的性格也已成型。

當他再出現在世人眼前,是某個電影出品人又想起了當年叱吒風雲的天才導演,小小投了部電影找他試水,不曾想有了傷心往事的名導,功力竟然更勝從前,出手便是影壇的一陣新潮台風,賺得盆滿缽滿。

可惜,麵對鏡頭接受采訪的葉導,早已不是當年的意氣風發的新人導演。而是出走半生的少年又歸來,滿麵風霜與滄桑。

永遠低垂著眼瞼,目光渾濁滿身戾氣,活脫脫就是個炸藥桶,半點招惹不得。

他當然有資格恨別人,恨那些為富不仁的二世祖,恨那些矯情的花瓶女人。

“我聽說天才往往都是瘋子,一直不信,所以想試試,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見?”林立從懸崖邊回來,在麵包車裏取出一條麻繩。

葉知新冷傲得不行,他還是不信林立大庭廣眾的劫持自己,事後敢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林立用行動回應了這位暴躁導演的懷疑,將他五花大綁吊在了懸崖上,繩子另一端拴著塊石頭。

雪嶺頂上幾千年的寒凍風化,那塊石頭的賣相看上去自然不算牢靠。

林立又從麵包車裏取出一支紅蠟,點燃後放在了繩結下放,底部捧了堆雪固定住,然後又就著紅蠟的火苗點了根煙,全程缺乏表情,像是剛吐掉嘴裏嚼了幾個小時的口香糖那麼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