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唱的歌都很單純,唱歌沒唱出名堂的也確實都窮得可憐。”民謠青年說道,身旁箱子裏是他一天的小費,四萬多元,很多工薪階層半年的收入。
不過他也真的是窮,不算睜著眼說瞎話。
“至少你敢進來找我說話,就絕對不僅僅隻有這一樣身份。”李建成眼神開始清醒,這兒的酒本來就不容易醉人。
“找你說話很需要勇氣嗎?”民謠青年問道。
“不見得,但如果你隻有這一層身份,就該好好在大廳裏唱你的歌,拿夠了錢便走人,闖進客人的房間跟客人閑聊,不禮貌也不合乎規矩,更不是你該做的事。”
“好吧,我也並不準備否認。”民謠青年自己給自己倒上一杯,整杯入喉,甘甜酒香向上透進鼻腔,向下浸透心脾,不由叫好。
“我在這兒駐唱快一年了,還沒喝過這裏的招牌清酒,要謝謝李家主招待了。”
“那麼你另外的身份是什麼?促使你來找我的那個身份。”
李建成直截了當的問道,正如林立說的,他與陳海石在某些方麵風格極為相近,都是幹脆利落的務實主義者,能開門見山的事絕不拐彎抹角。
民謠青年卻似乎是個截然相反的角色,慢條斯理道:“重要嗎?我覺得不重要,我既然背著吉他進來,沒有特意換成西裝,不妨就當我是用窮歌手的身份,來見李家主的唄。”
李建成放下空酒杯,麵無表情盯著對方,說道:“好,我換一個問題。以我現在的立場和處境,知道情況還專程找我的,隻能是一種人,對林立或者林氏集團有想法的人。你是抱著善意還是惡意?”
民謠青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從容不迫喝下,抿了抿嘴唇,說道:“善意惡意,我現在對林立和林家還沒有想法,隻有興趣,所以我來不是為了林立,起碼林立隻占一小部分,我是單純的想跟你喝喝酒,聊聊天,能消解你多少惆悵就消解多少。”
李建成臉上仍舊沒多少表情:“你猜我信不信。”
“主要是喝酒,信不信的,當成下酒的談資多好。”民謠青年動手給自己倒第三杯,倒了半滿,酒器裏沒酒了。“我再叫兩盅李先生不介意吧?不過先說好,我沒錢,付不起酒賬。”
……
林立至今不曉得李家老爺子逝世的消息,一門心思全放在張角的墓穴上頭,張羅著徒弟們擺好九曲盤林陣,萬事俱備,日日就等著覬覦這座古墓的人來自投羅網,偶爾去出租屋看看丹朱,公司的事情有自己的老爹加上陳海石操持,毫無紕漏,連韓玉都回去管理商場了,他當然更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北城廢棄的工業廠區,以前興盛的賭場和勾欄生意都暫時放下了,麒麟幫的人在周邊蹲守了幾日,原本那些賭徒嫖客都被趕走,真正生人勿近成了無人區。
近千平的地帶,隻有林立與白紫芫在裏麵勤奮不輟,每天對著古墓從早上轟到晚上,真元耗盡又回滿,都快要破境了,十六方青石依舊完好無損。
“奶奶的!”
這幾天林立加起來已經說了不知道多少句粗話,逐漸萌生了放棄的念頭。如此堅固的防禦,他跟白紫芫齊力尚且破不開,那幫凡人來了也隻能是幹瞪眼。
這天正當他又一次耗空氣海,與白紫芫回到地麵恢複真元妖力的時候,民房上掛著的鈴鐺突然響了。
“終於來人了!”
林立有種見到陽光的喜悅,做足了準備等人上門,人總不來,他一直感覺空落落的。
古墓上方的民宅樓房是陣心所在,八個方位各懸掛一隻銅鈴,呼應後天八卦八個方位的陣門,而此時無風自響的,分別是代表火離和澤兌陣門的鈴鐺。
“走,上樓看戲!”
對著白紫芫招呼一聲,林立腳下一蹬直接躍上了樓頂。
有兩撥人從南方和西方闖入九曲盤林陣,林立不清楚他們的底細,如果是修真者的話,自然不便以神識查看以免驚動隊伍中的強者,於是之後利用發揮到極致的目力,遠遠用肉眼觀望。
兩撥人都是很尋常的打扮,穿著款式各異,並沒有整齊劃一的製服,可能是兩派分屬不同勢力,也可能是同一行人有意分作了兩路。
“主人,你的陣法好不好用啊?”
白紫芫妖瞳凝望著另一個方向問道,她對人類少年還是有一些信心的,不過這個陣法,憑她在黎陽宮那座藏書堪比麻衣派雜書館的慧靈殿中的見識,也從來沒聽說過人界有種叫九曲盤林的陣法。
別是林立瞎鼓搗的吧?
林立淡然一笑,回道:“我也不曉得,臨時琢磨出來還沒試過,理論上是很牛比的。”
白紫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