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風玄羽,名字裏帶個玄字,自然屬於玄器之流。
地球上現今存世的玄器並不多,靈契匱乏,煉器也變得尤為艱難,基本十年裏能出爐的玄器,不超過二十把,數萬人的修真界,平均每年兩把新玄器都懸,稀缺程度可見一斑。
而青雲落木此番所攜的羽扇,林立在域外也曾聽過其名頭,乃是唐朝時期的張天師與李淳風打賭所贏來的賭資,威力不算出眾,能夠增幅風係法術而已,勝在附帶了聞名遐邇的典故。
青雲世家祖上對某代天師有救命之恩,得了法門傳承,料想著靈風玄羽,也是當時張天師隨著傳統一同所贈。青雲世家肯讓青雲落木攜此等重器而來,意思無非就是讓林立瞧瞧,自己家有天師府送的法器,你有麼?
這種做法想想其實有些幼稚,像是小孩子鬥氣爭強愛用的把戲,不過效果很實際也很實在。
林立當然沒有龍虎山所贈的法器,甚至不算青丘之行,龍虎山至今都沒派人來給他傳過信,在外人看來天師府的姿態不像當初收周寒衣那般求賢若渴,或者連主動都稱不上,那麼林立此人對於龍虎山的價值,興許不如大家最初想象的那麼高。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青雲世家主事者委婉傳遞的信息,再往深一點的層次想,大概便是老實點有肉吃,不老實當心挨棍子。
“你似乎是個聰明人,既然認得靈風玄羽,該如何向我族中子弟誠心致歉,你也應該想好了。”
青雲落木悠哉怡然地拿羽扇扇著風,頤指氣使,並無仙家道骨之風,老年人的慈祥都絲毫未見。
“我為何要致歉?”林立偏著腦袋問道,“你有毛病吧?”
斑白雙眉猛然縮攏,青雲落木握扇柄的手僵了僵:“我青雲家見你林家在凡世中進退皆敵,好心派出子弟相助,你卻仗著修為高出毫厘,不識善意將我家族子弟傷了,難道毫無悔意?”
林立雙指在白紫芫肩頭點了兩下,示意她和陳青玄以及傭人保鏢進屋,然後怡然不懼望向手持玄器的老者,說道:“來的時候,林家上下熱情招待,他們端著副臭臉我不曾計較,接著安排他們住進了本城最好的酒店,可他們進去就耍少爺脾氣,鬧得林氏險些與凱聖酒店開戰,此後事宜都是我林家腆著臉低三下四善後,該做的我都做了,何錯之有?”
林家從始至終都沒跟凱聖酒店低三下四過,不過誇大其詞很有必要。
青雲落木不知此間之事,轉頭狠狠瞪了瞪四個不成器的後輩,家族隻讓他們找機會立威,卻沒想到,幾個小犢子這麼無腦,立威不成,反而讓人有機可乘落了話柄,弄得他不好發難。
但上百年歲月畢竟不是白活的,青雲落木當即找到了另一個切入點,陰測測說道:“可據老夫所知,你出手傷人的理由不是這個。”
林立仰著腦袋,說了句很氣人的話:“我為什麼出手傷人,難道你比我自己還清楚原因?搞笑!”
老人的臉頓時泛起怪紅,迫切之下想出的轍果然不免露破綻。成精的腦子裏念頭飛速旋轉,他很快又找到了別的切入點。
“豈能隻聽你一麵之詞,青雲烈、青雲堅、青雲銘、青雲爍,上前與他對質!”
麵色尚存蒼白的四名年輕人前行幾步,來到老人身畔,青雲烈仍有些畏懼那迅疾無比的雷法,稍微往老者身後躲了半寸,凶戾道:“這廝分明巧言令色,我們不過是請他做個媒,想與他家中幾位女子結好,他就不由分說出手,偷襲我們兄弟四人。”
青雲落木點了點頭:“林立,你可有說法?”
林立麵無表情:“沒得說法,是這麼回事,怎麼地吧!”
“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青雲落木沉著老臉,一副要說幾句公道話的架勢。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這四個隔房孫兒也算年輕俊彥,對你家的女子心生好感,有都尚未婚配,哪怕終究沒有伉儷的緣分,又如何連結識也不可?”
這倒確實是句公道話,無懈可擊。
林立照舊擺著那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言語淡而無味:“因為他們配不上,成了也是孽緣。”
青雲落木笑了:“你倒還懂自謙,我青雲世家雖算不上什麼大門大派,但族中子弟皆是修真之人,凡間女子確實望塵莫及。不過兒女情長的事情,重乎兩廂情願,青雲家沒有你以為的門第之見,你這小小年紀怎的比我老頭子思想還陳舊迂腐。”
林立不鹹不淡道:“你聽反了,我說的是你邊上這幾個犢子,配不上。”
“放肆!我族中子弟看上她們,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有修仙人配不上凡間庸脂俗粉的道理!”
“我說配不上,便配不上,不需要道理。”
“莫非你不打算跟老夫講道理?”青雲落木眉目間爬上了一層寒霜,靈風玄羽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