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沒有直接殺掉殷子建,為這麼個東西添一筆殺孽,怎麼算都不值當。
他本來是打算將其囚禁起來,等著殷家人做出反應,使陰招或者談判贖人,但麒麟幫那名管事找的好地方算是意外之喜,於是他又有了另一個打算。
殷家小太子爺被捆在了爛尾樓裏,繩子末端係在頂層,有一定的活動空間,而在繩子的極限距離處,放著一筐白麵饅頭,隻要小太子爺舍得站在那根孤零零的鋼筋上去取,就應該不會餓死。
飲水林立倒是沒折磨他,也想不到什麼有創意的方法折磨,便扔了一件礦泉水在那兒,隨喝隨拿。
最新鮮的劇情,當然是沒浪費掉此地上百萬英靈的執念。
林大少在殷子建那層設下了辟靈陣,陰魂們傷不到陣中的人,但殷家小少爺看到些匪夷所思的東西那是難免,會不會被活活嚇破膽死掉或瘋掉,就全憑緣分了。
……
最終確定兩人已經離開,把自己單獨扔在這兒的時候,裝睡的殷子建就已經睜開眼坐了起來,暗笑那小子是個蠢蛋之後,便蕩著挺長的一截繩子開始四處走動。
他隻是兩隻手腕被捆著,手指都還能靈活使用,隻要能找到個稍尖銳的物體,就能輕輕鬆鬆把腰上的繩子磨斷,然後就能無比瀟灑地離開這鬼地方。
然而現實有那麼一丟丟的殘酷,地上被掃得賊拉幹淨,別說水泥塊兒了,這樓被火燒得脆生,幾年時間過去,原有的凸起風一吹就散掉,更別提還被那位麒麟幫管事一絲不苟地拿砂紙磨過。
小太子爺自救無望之際,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嚕嚕叫喚起來,正是吃午飯的時間,四下打望卻隻看到那扇垮掉的牆外邊,吊著一筐饅頭。
“王八蛋!”
殷子建罵道。
他堂堂商城殷家的獨苗苗少爺,錦衣玉食都嫌寒磣,頓頓沒有新鮮的鹿肉都吃不下飯,會吃那狗屁饅頭?
當然不會吃,他就是餓死,從這兒跳下去死外邊,也絕對不會去啃那狗屁饅頭。
沒奈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腹中饑餓感越來越強烈,殷家小少爺對鄧雪絨那個男朋友,怨恨也是愈發濃烈。
殷子建指著樓板發誓,等自己出去後回到商城,一定要把這個王八蛋從茫茫人海裏揪出來,先挑斷手筋腳筋割掉舌頭,再學電視裏拿刀把全身割滿口子塗上蜜,扔進新西方學校的廚房裏聞著香味,被蟲咬著活活餓死!
臉上的傷還維持著火辣辣的灼痛,沒及時看醫生,也不知道以後是否會毀容,想到這裏,殷子建更恨不得抓住林立生啖其肉——肉?
小太子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餓啊!
平常他的生活都有專門的保姆照料,在外頭再怎麼浪,到了飯點就有頂級大廚做好的餐食送到麵前,無論他在哪裏在做什麼,除了上廁所。
就哪怕是他剛弄到手一副細皮嫩肉美嬌娘,正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門外也會不合時宜響起喊他吃飯的聲音,這是四十七歲生了三胎才得了個男丁的殷老爺子的溺愛,幹什麼都好,身子得健健康康硬硬朗朗的。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天色黑了,星夜當空。
肚皮叫得更歡快了,殷子建無力頹軟癱坐在地板上,還是不肯自降金貴身價,去吃那與豬食無異的饅頭。
他在等待,自己失蹤的消息一定會傳到殷家,而殷家一定會馬不停蹄趕過來解救自己,算算時間已經大半天,救兵差不多快來了。
離開之後他什麼也不想,先懟他娘二十幾斤鵝肝下去,再吃他奶奶十幾盤子鬆茸,人生簡直甜美啊!
“半夜了,怎麼還沒人來救老子?”
名貴的腕表並沒有被那可惡的王八蛋扒走,寂寥當中,表盤指針成了唯一還在變動的事物,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有多少時間流走,夜晚變得格外的漫長。
悠悠地,天色由黑轉亮,殷子建人生第一次起得這麼早看到日出,當然他也不想醒,隻是饑腸轆轆實在睡不深沉,而世人眼裏詩情畫意的一抹魚肚白,在他看來像極了冰山生魚片。
可憐的殷氏小太子爺已經三頓沒吃飯,以前飲食規律的好習慣此時成了負累,饑餓感極為難忍。
他顫抖著拾起沒被摔嗝屁的堅強手機,壁紙是他秀肌肉的照片,而顯示信號的位置仍然寫著無服務。
“媽的!”
殷子建頹然望向那箱礦泉水,起身走了過去,拆封顯得尤為費力,但好壞是弄出來一瓶,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灌下,大量的水湧入胃部,帶來久違的飽和感。可惜這種飽腹感本身並不能維持太久,很快,他就麵臨了更為強烈的饑餓,並伴隨著嘴裏清淡到極點的乏味。
憋得不行的小太子爺蹲在牆角,滿含屈辱地解決了迫在眉睫的內急,沒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