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是死人用的東西,在婚禮上說很不吉利。
林立不在乎,反正不是自己的婚禮,而且這婚也已經結不成了,最後或許會淪為鬧劇,但也隻是王家單方麵的鬧劇。
這次的親比玉璣山那次搶得順利多了,王家不是須彌山,也沒有擅長誅心的老劍聖坐鎮,僅有的玄階所謂高手,給林立提鞋都不配。
楚荷看了看差一步成為自己新郎的男人,繼而望眼朝下方的王家人看去,淚痕未消,不過語氣已經恢複平靜,淡淡說道:“十分抱歉,但這場婚禮不能繼續下去了。”
站在神父旁邊打扮光鮮的男子臉上愁雲慘霧,他很想娶楚荷,為了家族的發展,同時也是自己的喜歡,齊城最金貴的美女啊~
“怎麼能這樣,楚荷,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事嗎?爺爺已經快不行了,臨走前,就想看著孫媳婦兒進王家門。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著急結婚,你也答應過我的。”王奕澤苦澀說道。
楚荷秀眉略蹙,她的確答應過,而且老人家對她也很是滿意,原本就著王奕澤的優秀和涵養,她是願意無視對方沾花惹草的陋習,去做回好人圓了老爺子遺願的,可現在不行了。
“對不起,我可能幫不上忙,如果真的要讓老太爺心滿意足地走,你抓緊時間再找人結婚吧。”楚荷語氣婉柔,意思卻決絕得不容商量,哪怕自己也覺得這樣做實在有些輕諾寡信了,但她又憑什麼拿自己的終生來做慈善?況且現在林立就在教堂裏等她,她便越看王奕澤越不想嫁了。
“再找,哪來得及呢?爺爺全憑一股心念堅持著,若是知道我們的婚事,被人給攪黃了……”王奕澤苦笑,繼而希冀著仰起臉龐:“不然,我們假結婚吧,等送走了爺爺再說,當我求你好嗎?”
楚荷自然不願意。
林立更不願意,站在台下朗聲說道:“不行,你現在這樣子不像求人,像道德綁架,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說了不行,你還死乞白賴的說個不停嘴,是不是茅坑上跳遠過分了點?”
他頂厭惡這座白得像辦喪事的教堂,於是總想說些不幹淨的話。
那個神父聽著想要張口說什麼,被他一道冷冽眼神照過去,立刻封上了嘴巴,同樣,底下坐滿半間教堂的王家人,也無人敢有微詞。
遠在唐城的林家就很不好惹,紮根本地的楚家更惹不起,誰話多誰不自在。
王奕澤惱得很,動之以情這條路行不通,曉之以理的話絕對不能說,剩下的就隻有用強了。可惜王家拿什麼對楚家大小姐用強?
無計可施,他隻想憑空生出一股神力,把林立的腦袋當場按進地縫裏活活捂死。
“林立,你的醫術那麼好,不如就幫王家看看老爺子的病吧,如果能治好,那對我們兩家都沒有損失,說到底這件事是我不對。”楚荷突然想到個皆大歡喜的點子,向林立請求道。
林立琢磨片刻,點了點頭。雖然在他看來全無所謂,這場婚禮原本就不該有,但楚家畢竟還在齊城,以楚家的噸位,自然不必承擔什麼後果,不過悔婚這檔子事始終是不好聽。
大家族都講究個體麵,他也不介意捎帶手讓楚荷寬心。
……
……
搶親大戲塵埃落定,半晌功夫,幾乎傳遍了這座毗鄰東海的外貿重鎮。盡管如此,齊城上等人的圈子裏,沒人以此作談資大講特講,楚家的家威可見一斑。
午後,林立師徒與楚荷帶著幾名隨從進了王家的莊園,王家人對唐城來的惡少應當有怨,不過藏得極為縝密,斟茶倒水和顏悅色。
上午還橫眉立目的家主王振遠恭恭敬敬講了自家老太爺的病症,弄得林立一腦袋霧水。
“怎麼了?不好治嗎?”
楚荷見他皺眉,小心翼翼問道。
林立虛著眼睛輕聲回了句:“先去看看再說。”隨後便讓王振遠領路,過長廊去到一間獨棟小樓的臥室。
老人六十餘歲,放到而今茲要不生大病,應該是還健朗的年紀,頂多有點腿腳不便風濕骨痛之類的老毛病,可王振遠嘴裏說得挺玄乎,又是膽癌又是白血病的,林立不禁滿心疑竇。
到臥室,王振遠小聲請求道:“林公子既然醫術高明,懸絲診脈不知道能否做到?家嚴年事高了脾氣有些乖僻,不願讓人觸到身子。”
“可以。”
林立淡淡答了句,狐疑更重。
命都快吊不住了,還在乎什麼不讓人碰身子,也不知道這家人腦子有什麼問題。
很快下人便把診脈用的紅線送過來了,一端按林立的吩咐,伸進蚊帳裏繞在老人手腕,一端隔著三米遠拈在林立指間。
觸上絲線開始診脈,片刻,林立又虛起了眸子。
絲線上根本沒有脈搏傳來,最微弱的一絲絲也沒有,照這情況人應該已經嗝兒屁著涼了才是,但若是如此,方才替老爺子繞線的王振遠,又豈能察覺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