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丫頭自尋愁(四 )(1 / 2)

洛浦煙自那日被救回,將養了十餘日,身子才慢慢恢複了。祝東風將那日情景說與洛浦煙聽,卻沒想到洛浦煙怒氣衝頭,一拳頭搗爛了一個三條腿的桌子,恨聲道:“他休想。”

祝東風苦笑,這位還真是不殺門,管它人的畜生的好的壞的,隻要是個命,她就敏感激動。祝東風小心地提醒道:“洛姑娘,這古澤可能正是針對你。那日他放我們走,將武林大會的事說與我二人聽到,定是不安好心。”

“我從前不認識他,何來的仇怨。”

祝東風張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此後數十日,洛浦煙每日星辰逐月時就出了門,日頭西落才回來。吃了飯也不似往日那樣多話,一聲不吭,爬到屋頂上一坐就是一晚上。

這日,洛浦煙一早又出了門。祝東風瞧著她連日來的不對勁,心中有些放不下,遙遙綴在後麵。

洛浦煙行的方向是金陵山,那是長川閣擺擂台的地方。古澤還特地撥出個建在半山腰的別院給這些江湖客們休憩。通往別院的隻有一條小道,腳下輕輕一踩,幾顆石頭就窸窸窣窣滑下山澗,那泥土帶著石頭的細碎聲音也叫人膽寒。就這樣一條窄窄的小道卻愣是被那些川流不息的江湖客踩出了一丈來寬的大路。

洛浦煙熟門熟路地斜靠上一棵歪脖子樹。天色漸漸亮了,銜著微塵的光線從樹葉間穿射下來,撒在洛浦煙有些亂的發絲裏,倒也是安寧。洛浦煙就那樣靠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路上多了一個人影,年紀尚輕左臂戴孝,穿一身血汙的甲胄,頭上緊緊紮著一條白布,薄唇緊抿,眼簾低垂。長槍拖在地上,尖利刺耳地劃過地上石子。

“這位少俠,且慢。”洛浦煙聽見人聲,起身擋到路中間。

洛浦煙抱抱拳,道:“這位少俠,那古澤擺這擂台不過是為了戲耍眾人,你莫要上他的當,人命關天,不好為一兩金子無辜害命。”

“讓開。”

洛浦煙倒也耐心,對著這個少年自說自話:“那擂台不是為了切磋武藝,是為了殺人的。”

“殺人又如何,我便是來殺人的,殺那個殺了我爹的人。”少年懶得與她囉唆,長槍一震,向洛浦煙逼去,洛浦煙猝不及防,腰身一扭,反身躲開。那少年渾身戾氣,動作倒是快得很,人和槍化為一體衝上山去。洛浦煙生活平和,哪裏知道仇怨能將一個少年整成這般厲鬼模樣,看著被少年掠起的煙塵,愣愣出神。

“你個龜兒子,哪裏走?”一個黃鍾大呂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洛浦煙回過神,隻見一個灰衣男子連滾帶爬地往前衝,後頭跟著一個草鞋赤腳,麻衣蓬頭的大漢,單手扛一柄大刀,哈哈大笑道:“小姑娘,閃開點。看老子將這淫賊砍成肉泥喂狗。”

洛浦煙一聽這話,正要阻止,孰料還不等她張嘴,那麻衣大漢一刀砍下,把那灰衣人砍成兩段。麻衣大漢刷刷兩腳,便將那猶自還動的屍體踢下山崖,笑道:“奶奶的,讓你隨便玷汙黃花大閨女,見到閻王爺別忘了報你卓爺爺的名號。”

麻衣大漢扭扭脖子,回頭發現洛浦煙嘴唇發紫,臉色慘白,頓時有些愧疚,道:“小丫頭,莫怕,那淫賊玷汙了十多個黃花閨女,害得姑娘們上吊的上吊,跳河的跳河,我是一路尋來替她們討回公道的,不是惡人。”

洛浦煙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氣急敗壞道:“那你也不能殺了他啊。”

“這等淫賊,人人得以誅之,我為何殺不得?”大漢有些氣惱。

“無……無論怎樣,他終也是條人命。你這般行事,與那擺擂台讓人為了一兩金子相互殘殺的古澤有何區別。”說到後來,洛浦煙的聲音漸漸弱了,是啊,此等淫賊,不殺他,卻是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