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7章(2 / 2)

言多必失,刺客索性在身旁之人的提醒下閉上了嘴巴。

“原來是晏王爺。”

此時說話的正是裴承太子府中的第一幕僚範冬青。他神色倒也是十分客氣和睦,低下頭算是鞠了一躬作了禮,不卑不亢。

“不知王爺在此等候我家公子是為了何事?”範冬青說時笑容可掬,更是下意識回避了太子二字,而隻是稱公子。當日晏王的隱忍騙過了任何人,就是到了今日他心中都在不斷的暗歎著。此人心計何等之深,真是不可不去小心提防啊!

裴湛不置可否的輕笑了一聲,遮擋的車簾子被撩起來,便可以一眼看到他意指之人。一身天青色的衣裳,仿佛如這江南煙雨一樣,端正矜斂,又哪裏像是城府深沉的人?

“承兒……。”他看著裴承今日消瘦寂寞的模樣,眸中竟有幾分憐憫,就好像他們二人仍是親厚的叔侄。

裴承這幾月來跟著蘇斥川哪會有一日舒坦好過的日子?要不然也斷然不會叫了本該坐守太子府的範冬青到這兒來替自己出謀劃策。

裴承原本性子中就有著極其軟弱的一麵,數月來心酸委屈都被人戳到了,自然目光也就哀戚了起來。

“咳咳……有話不防直說。”那聲九叔就再難喚出了,帶了些許生疏。

裴湛一時也無可奈何的悵然,隻沉聲說道:“小心你父皇。”

那少年原本以為他是守在此處等著捉拿自己,卻沒有想到會是叮囑自己小心。一如當年一樣縱容著他,即便他來此地的初心是為了策反柳白。

裴承心中一時間五味陳雜,說不出滋味來。

他徑直打馬過去仍是打了幾分實誠感激的喃喃了一聲,“多謝九叔”。其實他對灃帝隻有畏懼之心,但少時對裴湛到有幾分依戀。

範冬青心中總覺得有疑惑,但是見他們果然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也稍稍鬆了一口氣。行了半個時辰,他目中精光一閃,麵無表情的說道:“殿下,隻怕您那九叔果真是是不簡單啊。”

“怎麼?”等裴承一時不明,但範冬青卻已經是眉頭緊蹙,像是預見了後麵天大的災難。

範冬青一時諱莫如深。

裴湛望著他們離去背影,這時候麵容上才泛著一縷深不可測。他不用一刀一劍,就已經是埋下了一個極大的爭端矛頭在他們父子中。裴湛偏頭望著京都皇宮的方向,裴承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那一日也絕不會很遠。

一月後,原本在灃帝暴戾籠罩之下京都也終於撕裂了表象的平穩。正直壯年,幾乎已決定親自上戰場督戰的灃帝忽然一日棄朝政不顧,各方戰事軍情都被擱置。

到了晌午的時候,後宮中也隻傳來灃帝寒風入體,需靜養二三日。但這一靜養就是大半月,灃帝隻麵未露。

裴湛雖沒有十足十的把握知道京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既然陸心樓能和裴承結盟,京都也遲早有事會發生。陸心樓的心思其實也並不難猜,當日她是為了讓陸家不倒而依附灃帝,誰曾想今日她肚子中孩子因為灃帝的猜忌防備落了胎。如今她在後宮的地位並不穩固,其弟陸閔樓也未有當日陸辛未的神勇,不如乘著軍權尚在手中時另作他謀。

裴湛坐在堆滿密折的書桌前,將這紙頭反合上,不再去細想這些。而猶豫幾番,他又低聲問道:“還沒有消息?”不知道開口問了多少次都是叫人失望的。

那諜部密探搖頭後,隻一味責罵自己的無用,深深的低埋著頭。

裴湛語法心中涼了起來,到現在他肯定了,當日在霄州見到的就是肆肆。

“再去查!”他們到底是去了哪裏了?半點消息也聯係不上,派人去看了山穀中也空無一人。他吸了一口氣,聲音沉悶低啞,臉上更是如同有一層青霜。

在這短短的一月之內,裴湛早已經是攻城略地,一路揮軍北上,所向披靡沒有受到一絲頑固的抵抗。時日不長,但卻叫人心力交瘁,也清瘦了幾分,眼眶深陷,但最難受的也不過就是心中反複折磨。他原本因為凝膏之事而介懷,卻禁不住相思的齧噬。

第五日,綣花終於是飛鴿傳信而來,其上隻有酒州二字。

而裴湛籌謀中,下一步要攻克的便是酒州。

“九哥。”璿容近幾日心思一直放在京都打探灃帝之事上,耗費了極大心血,如今才有半點消息。“九哥,那人並不在宮中,而是去了酒州行宮。當日蘇斥川被急召回也隻怕是陪著去了。”

她說時,那一張倦懶的嬌顏都不由得擰在了一處,酒州距他們所在之地並不遠,他們去那到底是何意?

裴湛沉眸,酒州,當日先帝離奇駕崩的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