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澈點點頭,咬著下唇靜立片刻,又堅定地搖頭。
程臨淵拍拍他的肩:“成事在天,謀事卻在人。隻要人還在,總是有機會的。改天你就跟我一塊去沈家吧。”雲澈用力點了一下頭。
“噢!終於上鉤了!”艙後,傳來豆包的歡呼聲。
太湖,平台山。這座小島位於太湖中心,距蘇州六十裏,島上蘆葦叢生,翠竹障目,甚是幽靜。
夜色如墨,篝火似金,禹王古殿前,數百個身形彪悍的大漢分成了兩派,圍著篝火冷冷對峙著。
其中一方的首領正是白日偷襲沈勉兄妹的黃衣老者成漸黎。另一方則是一個身材奇矮的年輕水盜。他雙眼又細又小,額頭出奇的高大,一頭亂糟糟的長發,雖說身體矮小,卻粗壯至極,乍看上去有如頑石。
成漸黎吸著旱煙,使了個眼色,他身邊的黑胖大漢高聲道:“龐休,你那日明明說過,誰能為龐老大報仇,你就認他做瓢把子,現在怎地又說了不算?莫非當初你發的誓都是狗屁不成?”龐休雙目眯成一線,瞥都沒瞥那大漢一眼,隻是望著對麵的成漸黎,一言不發。
“怎麼,你啞巴了?”黑胖大漢怒道。
“住嘴。”成漸黎不悅,敲了敲手中煙袋,和顏悅色地向龐休道,“賢侄,按說這個總瓢把子的位置由你來做最合適不過。可是當初賢侄有言在先,誰能殺了沈老兒,為龐老大報仇,這位置便由誰來做。這話才出口沒幾天,如今卻又要帶著兄弟們另立山頭。如此出爾反爾,卻又如何讓眾兄弟心服?”
龐休唇角蠕動幾下,冷冷道:“成叔誤會了,龐休何曾說過要另立山頭?我隻不過為大家新找了一位盟主而已。相信兄弟們對這位盟主定是心服口服。”成漸黎皺了皺眉,他和龐浪是八拜之交,一起拚殺多年,本以為龐浪已死,龐休威望不足,他隻要登高一呼,定可坐上首領之位,誰知對方竟然提出要另立盟主。這讓他如何心服?
他老謀深算,不肯與龐休翻臉,便輕輕咳嗽了一聲。那黑胖大漢頓時呸一聲道:“你說心服便心服麼?哪裏來的鳥人,老子偏偏不服!”
“誰不服我?”鏗鏘有力的問語中,一個衣著樸素的青年緩步而出。他身材不高,卻極為紮實,握著雙拳站在那裏,臉上透出的冷靜令人窒息。
“閣下是……”成漸黎驚疑不定地問。以他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出黑衣青年的不凡。卻怎也想不出龐休從哪裏找來如此人物,竟有如此霸然之氣。
“在下王劦。”青年的雙拳緩緩背向身後,沉聲道。
成漸黎倒吸了口冷氣。群盜頓時一陣大亂,議論紛紛:“他就是魔犼!”“東海蒼兕的義子!”“他要做咱們的瓢把子?”
黑胖大漢見勢不妙,大聲道:“我管你吼不吼,俗話說無功不受祿,你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毛孩子,咱們兄弟憑什麼服你?”此言一出,頓時有人高聲附和,顯然都是成漸黎一派的人。
“好,你不服……”王劦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淩空罩下,將黑胖大漢裹在其中!黑胖大漢的慘呼絕望而沉悶,掙紮著,蠕動著,最後仍是融入地麵,消失不見。這奇詭的一幕看得群盜人人臉色蒼白,渾身戰栗。場中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