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城池中心一塊空地站定,那裏也是遇難者最多的地方,他們的屍體被軍隊累積在一起,遇難者的鮮血順著大理石鋪砌的地麵流向護城河,把整條護城河染成妖豔的紅色。
布衣和尚雙手合十,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慈悲,雙目似睜似閉,輕頌佛經,漸漸猶如一尊老僧入定。
成A覺得他是在超度,至於什麼樣的超度,他又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好奇的想要上前詢問,奈何似乎沒人能發現得了他。
又是無數個晝夜過去,和尚如一尊石像紋絲不動,風吹雨打侵蝕了他的身體,猶如石膏,寸寸剝落,隨著一陣風吹過,再無痕跡,就像他從來不曾出現一樣。
和尚沒了,屍體沒了,城池也沒了。
又是許多年過去,成A已經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歲月。
城池的廢墟被風沙掩蓋,再也不複往昔雄壯的模樣,一個牽著白馬一副僧人打扮的和尚路經此地,看著風沙掩蓋的破敗蒼涼,他輕聲誦了一段生澀難懂的經文,然後牽馬離去。
他每走一步,荒漠中便長出一處綠地,他每誦一段經文,植物就如雨後春筍般生長起來。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天際,荒漠早已變為綠洲。
成A沉浸於波瀾壯闊的綠地,更震驚於和尚佛法的高深,該有多麼慈悲的心腸,才會感動天地,不惜逆轉萬物生死既定的法則,助他還世間一片美好。
好似又是無數個歲月過去,綠洲上矗立著一棟棟金光燦燦的佛塔,佛法成了這片綠地至高無上的信仰,僧人們誦經的聲音蓋過俗世所有喧囂,成就一條拯救天下蒼生的大道。
而在所有佛塔之中,唯有綠洲中間聳立著的一棟佛塔最為壯觀,頂上碩大的舍利子散發著它不可褻瀆的神聖,而金光燦燦的塔身更是讓它顯得莊嚴無比。
四處慕名而來的虔誠教徒,他們一步一歇,一步一磕,向著那個被人們賦予最神聖的佛塔拜去,他們祈禱上蒼保佑,願世間再無幹戈。
。。。。
成A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是一個過客,更像一個看客。
佛教的繁榮隨著曆史的車輪幾度化為塵埃,當一片繁榮倒下,一片廢墟矗立,一片黃沙掩蓋,又一個盛世到來。
成A像似一個時間的旅者,遊走在規則之外,看著世間萬物周而複始,因果循環。
無邊的殺戮讓生靈塗炭,像是一個孽障總需要一個和尚用生命來度化,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看到過多少個和尚前仆後繼,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但他知道還沒完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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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天,一個年輕的遊士來到這個佛教聖地,用一支神奇的畫筆將所有孽障和因果活靈活現的畫在一麵牆上,從此無邊的浩劫開始停止蔓延,所有殺戮被阻止,所有孽障被困牆上。
世界好像回到了初始的美好,人們又開始幸福生活,仿佛這世界再無爭執。
遊士消失了,隨著他消失的還有他神奇的畫筆,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沒出現一樣。
唯獨留下的一堵牆存於世間證明他曾經來過,這一堵牆成為了一種象征,為人祭拜,為人尊從,它超脫生死,超度俗世。
成A也不知道遊士去了哪裏,他想要追尋,奈何遊士的去向已經無跡可尋,他唯有徒留原地暗自惋惜。
在這個神奇的夢境,他仿佛經曆了一場身心的磨練。他的心隨著殺戮冰冷似鐵,又隨著佛法的度化空靈歸寂,經過鮮血的洗滌,歲月的沉澱,又經過無數個晝夜的風吹雨打,他在睡夢中漸漸完成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