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心想就你這樣的,誰敢和你搭茬啊?要是真的,天仙也沒有你們舒服啊;要是假的,天天聽你說,誰會理你?
“你是哪個門派的?”翠袖突然問道。
“青城的啊。”“青城應該很厲害吧。青城和少林比哪個有名?”
王天逸又呆住了,要是平常人如此問,他肯定以為是在故意羞辱青城。他不想在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丫環麵前太丟青城的麵子,清了清喉嚨,方道:“少林比我們有名一點點吧。”
“那青城和沈家比呢?”“沈家比我們有名一點點。”
“那青城和慕容世家比呢?”“慕容世家比我們有名一點點。”
那邊作歪頭打盹狀的左飛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王天逸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你騙我吧,你臉都紅了,”翠袖大聲道,“你們青城難道是武林中最有名的,比沈家還強?”
那邊的左飛再也受不了,哈哈大笑起來,扭頭才看到王天逸低著頭,臉像紅紙一樣。他強壓住笑道:“不要見怪,我有個壞毛病,喜歡在夢裏大笑,沒嚇到你們吧?”又黑了臉對那翠袖揮了揮拳,“小丫頭,再談這個,我就教訓你。哼!天逸,我先睡了,你們慢聊。”而翠袖卻毫不在乎左飛,繼續問:“聽說武林中人都殺過人,你殺過沒有?”王天逸一怔,他確實殺過,雖然都是些壞人,但殺人後一直讓他有種極其強烈的惡心感覺,聽翠袖一問,胃裏又翻騰起來,皺起眉頭,咬著牙搖了搖頭。
“那你打過架沒有?”“打過。”王天逸喝了口茶,胃裏才舒服一些。
翠袖殷勤地給王天逸滿上,繼續問:“你是不是很威猛,打贏了之後大笑三聲:‘鼠輩,青城王天逸在此!’”翠袖後麵這話卻拉長了音,念成唱戲的調子。王天逸這次實話實說:“我打贏的次數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能不打就不打,打不過就跑。就算打贏了,也不敢留名,怕別人報複。”
那邊左飛又是“撲哧”一聲,隨後連聲咳嗽。
“啊,你不是英雄啊?”翠袖大眼睛裏滿是驚奇。這次王天逸也啞然失笑:“嗬嗬,我哪裏敢當英雄,能活命就不錯了。”
“那你受過傷沒有?痛不痛?”翠袖又問。
“受過,都是刀傷劍傷。剛被砍的時候並不痛,往往打完才覺得痛。”
“那你也夠英雄的啊。”翠袖說道。“狗熊。嗬嗬。”王天逸笑道。
“受過內傷嗎?”“這倒沒有。”
這時,翠袖向前傾了身子,指指房門低聲道:“我們老爺就受了內傷,我見他天天盤腿打坐。”王天逸這才知道為何程銀傑縮在屋裏不出來。
兩人又聊了一會,很是投機,王天逸笑了很多次,覺得這丫環好可愛。這時翠袖的臉突然陰下來,問道:“你們男子是不是隻喜歡美貌的女子?”王天逸怔了片刻,看她臉色不妙,心想這個可不好回答,弄不好就傷人心,想了一會,道:“這個不一定。有人喜歡美貌,有人看重品德,不過很多人娶親前根本沒見過新娘,這樣看來,應該是看重品德的居多。”
“哼,少騙人,”翠袖撅嘴道,“我知道很多男子都娶了很多小妾,而且都要挑美貌的,而且你們還樂意去青樓。剛才小姐一出來,你們三個都看傻了,不要抵賴!說,是不是女子美貌才會受丈夫的寵愛?”
王天逸手一抖,又是喝茶又是苦思,還幻想要像口才絕佳的人一樣岔開話題。可等他和翠袖的眼神一對上,驚異地發現她眼裏居然淚光點點,頓時手足無措:“沒有的事,我覺得夫婦就是要攜手過一生,容華易老,誰能保持一生美貌?能在一起過一輩子,不就是一個因緣,一個投機嗎?夫妻和美,其實就是像老朋友一樣,彼此扶持,何必在乎容顏?”翠袖破涕為笑道:“你這人有時呆呆的,逼急了口才就出來了。”
那邊廂,左飛插話了:“什麼男人都納妾?哪有那麼些錢養小妾?你瞎操什麼心?”翠袖卻是幽幽一歎:“萬一這人富貴得很,養得起很多妾呢?”“抽風!”左飛咕噥著不再說話了。
“不必擔心,我覺得姑娘以後的丈夫肯定會疼愛你的。”王天逸道。“騙人!我不如小姐好看。”翠袖嘴裏這麼說,眼裏卻有了笑意。“我從不騙人。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姑娘為人好,丈夫肯定也好得不得了。”王天逸一本正經地道。“你嘴巴真甜。”翠袖這時真的高興起來。
“我還沒見過雙手舞劍呢,你給我舞劍吧?呂洞賓,求你了。”翠袖央求王天逸。
要是一個時辰前,王天逸肯定找借口推脫了,但是和翠袖聊了這麼久,對她很有好感,加上她這樣軟語款求,王天逸站了起來,笑道:“我這個呂洞賓武功不怎麼樣,舞得不好不要笑。”
說完拔出雙劍,跳到小院裏打起他的“雞翅劍法”。這一路上他和長樂幫的三人以及左飛一直切磋武藝,如今這套劍法使得更是得心應手,舞起來煞是好看。
翠袖拍手叫好,而左飛一直閑得難受,看見王天逸舞劍,也是心癢,伸了個懶腰站起來道:“反正也是無事,我給你喂招。”說罷提著刀出來。
翠袖叫道:“你這人,人家一動你就來。不是困嗎?”左飛齜牙咧嘴地哼了一聲,瞧也不瞧翠袖道:“我樂意。”
說罷,兩人打了起來,興起間兵器碰撞不絕,渾然忘了外界事物。
這時,王天逸突然聽到背後的院門“吱吱”地開了,猛地想起自己有重任在身。他正好離院門隻有兩步遠,一個轉身就見一個陌生人進來,手上刷地拔出了長劍。兩人相距太近,倉皇之間不及搭話,王天逸就與之拚了兩招,隨後才各自退開兩步,居然是平分秋色。那人一臉愕然的樣子,好像對王天逸的武功很吃驚。
隨後大門裏又擁進來七八個,都帶著兵器,一望便知是武林中人,居然還有店裏的夥計。王天逸和左飛都緊張起來,兩人退到屋門口,一左一右守住了屋門。
“快去,叫你家老爺!”王天逸看翠袖還愣愣地在自己旁邊站著,趕緊對她道。
“在下是華山派掌門座下排行第五的蔣丹,剛才多有冒犯,敢問這位同道是?”和王天逸過招的漢子倒是十分有禮,不僅把長劍插回鞘裏,而且說話十分有禮。
聽到對方是華山派的,王天逸和左飛舒了口氣,畢竟是名門大派,不是東北來人。
“蔣師兄好,在下是青城五代弟子王天逸。剛才純屬誤會,萬望蔣師兄不要放在心上。”王天逸答道。
“什麼?你是青城五代弟子?你師父是誰,怎地劍法如此……”蔣丹還以為王天逸是哪個大門派的人,沒想到居然是青城的。
這個時候,一個白衣公子越眾而出,昂然問道:“你師父是誰?”
“這位是?”王天逸看他的樣子依稀認得。
“這是我們掌門陸辛雄的義子,嶽中巔嶽師兄,江湖人稱‘北中顛,南秋水’,與慕容秋水齊……”蔣丹看起來三十多歲,卻在年紀比他小一截的青年麵前躬身低腰,恭敬至極。
嶽中巔打斷了蔣丹的阿諛之詞:“我問你師父是誰,韋希衝掌門嗎?”
王天逸這才想到這人他在青城端茶的時候見過,是掌門的座上客,沒法子,來自華山的“青木”足以支撐起青城每年二分之一的利潤,這樣的財神爺能不尊敬嗎?
“原來是嶽師兄,在下的師父是楊月海。”王天逸答道。“什麼?楊月海?他不是管著戊組嗎?”嶽中巔經常去青城,對裏麵的情況了解得很。
“是啊,在下正是隸屬戊組。”王天逸此話一出,華山派眾人一陣大嘩,一個戊組弟子居然和華山派第五的蔣丹過了兩招,不分勝負!
這個時候,翠袖卻大聲道:“與慕容秋水齊名?我怎麼不知道,王天逸你說他是不是在吹牛啊?”
王天逸支支吾吾地,哪敢說話,倒是左飛一聲冷笑:“與慕容秋水齊名的,是丁開山和霍長風他們,姓嶽的倒是真沒聽過!”
這話一出,華山派眾人都變了臉色。本來慕容秋水年紀這麼輕,又這麼厲害,江湖上的青年都暗地裏視他為偶像。在華山派裏,嶽中巔十分受掌門喜歡,他的那些師弟為了巴結他,往往對他說:“嶽師兄,我聽說江湖人把你和慕容秋水並列了。”武林青年大部分都心高氣傲,慢慢地,嶽中巔真以為自己和慕容秋水差不多了,這句恭維話也就在華山派裏流行了開來。
“你是誰?”蔣丹大怒,指著左飛問道。
“鳳凰刀,左飛。”
“哦,”蔣丹語氣緩和下來,“就是最近剛並入章高蟬手下的人啊,失敬,失敬。”
最近昆侖複起,高手如雲,掌門章高蟬更是傳說中,以一人嚇退唐門三十好手、神一樣的人物,加上章高蟬據說要迎娶武當二號人物的女兒,這就等於得到了武當的背後支持。這下子,昆侖雖然還沒有占據大城市,,也還沒有多少錢,但也成了江湖中威名遠揚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