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成棄子(二十二)(2 / 3)

“謝六橫啊。”幾個大人物都愣了。好久,黃山石才歎道:“我們好像都忘了他了。”

謝六橫原來是杭州的段刀門掌門,慕容秋水出江湖之後,為了加強家族實力,就開始兼並在他地盤上的所有大門派,實力強大的段刀門當然被慕容秋水盯上了,被勒令交出所有賺錢的買賣,並入慕容世家。,但謝六橫這個人很倔,慕容秋水軟硬兼施,他就是橫了心不答應。而且很有威信,慕容秋水也收買不了他的幾個大將,結果慕容秋水用了最後一招。

段刀門再強大,也不是由慕容秋水指揮的高手部隊的對手,但謝六橫早知道慕容秋水不會善罷甘休,提前留了後路,當夜他和幾十個門徒從地道逃走,出了城做了山賊,專門洗劫慕容世家的商隊。

但慕容秋水眼裏怎麼可能揉得進沙子,把他打得雞飛狗跳,謝六橫一路亡命逃亡,直入了長樂幫領地才擺脫了慕容秋水的追擊。

長樂幫當時和慕容世家還仇大得很,自然不會放過謝六橫這個對慕容秋水恨之入骨的人,但礙於慕容秋水下了江湖格殺令,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收留他,以免激怒慕容秋水。就故意讓他在長樂幫和慕容世家地盤邊緣安營紮寨,這樣他經常騷擾慕容世家的商隊,一遇到攻擊就退回到長樂幫這邊來,倒也讓慕容秋水頭疼得很,而長樂幫表麵上裝作不知道,暗地裏卻提供給謝六橫大量的武器和銀兩以及精確的區域地圖。

另外長樂幫為了更好地控製這股力量,還往裏麵派了影子,但謝六橫實在太倔了,他根本不信任外人,隻信任投奔他而來的幾十個原來的門徒,所以影子也打不進他的內部。

“現在我們和慕容世家講和了,那麼這個人也沒多少用處了,而且他那麼倔,又那麼恨慕容秋水,我看,嘿嘿……”黃山石冷笑道。

“還有關於謝六橫的什麼情報沒有?無論巨細!”易月問道。

“我想想,”劉遠思皺起了眉頭苦思,“上個月還沒發生這件事情之前,影子報告,有個神秘商人來找過謝六橫,那人鬼鬼祟祟,一直和謝六橫單獨在屋裏密談,偶爾在外邊也都捂著臉,看不清麵目,不過那人離開時,有群人在十裏外接他,被跟蹤的影子看到了,也認出來其中的一個。”

“誰?”

“凶僧胡不斬。”

“你查過他的情報嗎?說一下。”霍長風問道。

“胡不斬,職業殺手,綽號‘凶僧’,武器為棍。此人武藝高強但生性殘暴,原來為一地的提轄,與一酒肆老板為酒肉朋友,後另外一個屠夫與其朋友爭搶生意,朋友托他殺之,他鬧市之中赤手空拳毆死該屠夫。後逃入佛門為僧,不過此人毫無悔改之意,除了把武器由樸刀換成僧棍之外毫無改變,在山上依舊喝酒吃肉,經常對同門大打出手,一次酒醉,持棍擊碎如來佛像,住持忍無可忍,把他趕出山門。從此之後,他浪跡江湖,成為職業殺手,因他天生神力,又苦練內功,成為長兵器的一流好手,且心狠手辣,以殺人為樂,身價也一漲再漲,近年來成為長兵器殺手中要價最高的一個。”

“天生神力?有多大力氣?有我大嗎?”盛若海說起力氣就不服。

“據稱他曾倒拔垂楊柳。”劉遠思說道。

一句話就讓盛若海驚呆了,喃喃道:“倒拔垂楊柳啊……嘖嘖。”

“他並不是要價最高的,那隻是他漫天要價,並非是客人開出的價格。”林謙冷笑道。

“哦?”霍長風問道,“你也知道他?”

林謙對霍長風微微一頷首,說道:“此人武功高強,但行事孟浪,以殺人為樂,所以他有時候不聽客人的命令,行事以自己為主,反而壞事。不過他我行我素,隻是殺人,對客人的事情從不關心,所以也不會泄密,這是他的優點,所以雖然不是最高的,但他開價也是相當的高,能請得起他的人肯定也是財力雄厚的。”

“這麼了解他?”黃山石問林謙。

“嗬嗬,他是個人才,我們也想招攬他,和他談過。但他卻說不想受什麼約束,還是做雇傭殺手來得痛快,因此不歡而散。”林謙無奈地一笑。

“高價的雇傭殺手,由門派轉成的大批武功高強的山賊,”易月冷冷地笑了起來,“做大買賣的本錢也夠了。”

“我馬上派人去聯絡謝六橫的影子,他的報告時間是不固定的,看最近有什麼大事沒有。”劉遠思說道。

幾個幫主都微微點頭。

“慕容秋水呢?”易月問道,“我打算好好和他談談。”

“可惜,他已經先出發搜索了。”霍長風說道。

白色水柱從鬥笠邊沿分成幾十條衝了下來,好像在眼前掛了一道珍珠麵簾,鬥笠的存在把天地間分成了兩塊,外邊是白茫茫呼嘯天地的大雨,裏麵雖小卻有一種安逸的氣息在流動。王天逸的鼻子不停地噝噝嗅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和著水氣充盈在鬥笠裏,讓他都醉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輕輕觸摸脖子,那裏纏著一條絲巾,香氣正是絲巾發出的,絲巾滑得讓人心悸,脖子上的傷痕觸到絲巾就隱隱疼痛,但這疼痛卻讓王天逸覺得心醉和幸福,恨不得讓它更痛一些,來提醒自己絲巾的存在。

回想起翠袖替他清洗傷口、敷藥甚至還用她唯一的絲巾纏上自己脖子的情景,她那麼專心,那麼溫柔,而且隻是替自己上藥,沒有給左飛等人這樣做。“不用嫉妒別人也享受了翠袖的手指”這種想法讓王天逸像喝了烈酒一樣,舒服得腦袋一陣陣地暈眩。

自己當時害羞得都要背過氣去,血全衝到臉上來,渾身的骨頭像粘在了一起,背挺得那麼直,脊椎骨幾乎都要被自己挺裂。

翠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現,笑著說:“以前我養了一隻波斯鸚鵡,腿擦破了,我也是這樣給它包紮的。”自己當時期期艾艾地不知道說了什麼,但翠袖跟著的那句話讓他心都停止跳動了:“唉,真希望我相公也會像你一樣受傷,我這樣輕輕地給他包紮,就像對我那隻可憐的小鸚鵡一樣。”

從那一刻起,王天逸一直處在喝醉了酒的狀態裏,別人說話聽不見,碗裏的飯都空了,還在用筷子不停地撥空空的碗底。本來那麼激烈的戰鬥後,身體都快累垮了,照平常王天逸會一躺下就睡著,但他卻失眠了,腦袋裏轟轟亂響,翠袖的臉滿滿地填滿了他的腦袋。

“天逸?天逸?”騎馬走在他旁邊的俞世北狠推了他幾下,王天逸才回過神來,茫然四顧,發現周圍幾個人都含笑看著他。

“嗯?怎麼了?”

俞世北啞然失笑:“頭兒剛才給你說話呢。你沒聽見?想哪個姑娘呢?”

“估計他太累了,像這樣的奔波戰鬥我們是習慣了,他還剛出道呢。”宋影笑道。

王天逸滿麵通紅,趕緊回頭對古日揚致歉:“師兄剛才說什麼了?”

“嗬嗬,我說啊,以前我們也和你們這樣的新手一起戰鬥過,新手最大的毛病就是不知道隨機應變,遇到敵人往往還想把以前苦練的招式完整地打出來,但是你和左飛做得非常好,打鬥中就是要隨機應變,以殺傷敵人為唯一目的。像你們這樣的人才真是拿來就能用。”古日揚說道。

宋影接了一句:“王小哥以後什麼打算啊?不行就來長樂幫吧,我給你做引薦人,嘿嘿。”

“他沒有什麼打算!他打算以後歸隱江湖,回家種田或者開個小店。”左飛笑著縱馬上前,因為末尾的那一場血戰,他已經完全從陰影中擺脫了出來,又恢複了以往自信滿滿的境地。

“真的?”宋影一愣,“你還沒完全出山就打算歸隱啊?”

“是啊,”王天逸苦笑了一下,“我覺得江湖太危險了,不是我這種人應該呆的。”

“哈哈,你也很勇敢了,”左飛從馬上伸出手來,重重地拍著王天逸的肩膀,“不過還是不如我行,和箭手還有那個大漢打,是不是我救了你?”

王天逸一笑:“你已經問了我好多遍了,我也說過很多遍了,多!謝!左!少!俠!救!我!”

大家都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走在隊尾跟著馬車的燕小乙突然大叫起來:“有人上來了。”

大家馬上緊張起來,刀出鞘,箭上弦,誰也不說話,都下了馬靜靜地盯著來路。馬蹄聲清晰地傳來,所有人都緊張起來。要知道這不是官道那樣的大路,是誰在這樣泥濘的鄉村小路上打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