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湖心(二十三)(2 / 3)

謝六橫閉起了眼睛:是啊,如果是我或者別人去了,肯定拚死要救那個弟兄的,但胡不斬如果會救人,那也不會做殺手了。

對於那場血戰,胡不斬言語裏極度蔑視對手,對問話總是愛搭不理,總是說有機會他可以殺死他們一百個,但不經意說了句被那兩個小兔崽子纏住了。一個用刀一個用劍,卻能纏住胡不斬,這是好手。因為胡不斬是個絕對的長兵器高手,而長兵器對刀劍先天就有一定的克製,能纏住胡不斬這樣水平的人不會是庸手,更兼他後來說還有一個不用兵器的拳術高手,更讓謝六橫對這群護衛的評價全改觀了。

更可怕的是,自己在黎明趕到那個村莊時,發現村口的樹上居然掛著三個兄弟的屍體,都是被草繩勒住脖子吊在樹上的,屍體上除了勒痕之外毫無傷痕,這分明就是那個赤手的高手做的,是在警告自己。就那麼幾個人還敢警告人數超過他們近十倍的敵人,這是何等的狠辣心態!

正想著,胡不斬又說話了:“我去殺了那老家夥。”

謝六橫一愣,馬上就明白他要去殺那擺渡老漢:“殺他做什麼?”

“滅口啊。”

“去問話的人都蒙麵了,不用了。”

“你下手太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賊頭的?”胡不斬冷笑了一聲,拍馬就要往小屋那邊過去。

“當啷,”謝六橫抽刀在手,他盯著胡不斬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不準你濫殺無辜!我們是段刀門,不是打家劫舍的山賊!”

“哼!你追殺女娃子不是濫殺嗎?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胡不斬冷冷地說了一句。本來胡不斬說話沒有口德再加上他殺了項群方的外甥,這些都讓段刀門的人對他很憤怒了,而這句話讓段刀門的人全憤怒了,人人抽刀在手,夏慕陽趕緊過來,拉了一下胡不斬,向謝六橫賠笑道:“掌門莫怪,我和胡不斬這樣的人其實隻想用武藝賺錢而已。各位莫要計較,我們還是趕緊追銀子來得要緊。不要浪費時間,掌門你說怎麼個追法?”

謝六橫怒視胡不斬好一會,無奈地收刀回鞘,看著前麵滾滾的河水,胸中全是悲憤:他們段刀門本來是一個曆史悠久的門派,也曾幫著慕容世家對抗長樂幫。可是自從慕容秋水強勢興起後,段刀門很快就被其吞並了。

現在,慕容秋水又和長樂幫和談了,一直拿自己為工具的長樂幫很快就會給自己一口!他們是和慕容秋水一樣的強盜!隻要幫他做成這筆生意,我們就可以得到大筆的銀兩,也可以在遙遠的丁家得到一塊地盤,重興段刀門!這樣我就可以對得起我的這些好兄弟了。他們拋家棄業,唉!”謝六橫扭過頭又看了一遍身後這些好男兒,非常仔細地,每個人都凝視了一會兒,他要把他們的相貌印在自己心中。

“掌門怎麼辦?”

“敵人戰鬥力很強,我們還要用扇形隊形前進,防止他們逃跑,這需要很多人手,所以我們不能分兵,重點集中去下遊!”

“上遊的呢?”夏慕陽問道,“不去追他們了?”

謝六橫看了看四周的弟兄,說道:“皮泰你帶著兩個弟兄去上遊。”皮泰是後來加入的,和自己的老兄弟毫無關係,雖然他的能力很強,但自己總是不太信任他。

“幫主!”皮泰馬上喊道,“我想去下遊!上遊的那幾個人明顯是誘兵,我們不要上當,一個人也不要分啊!”

謝六橫點了點頭,對付那麼凶狠的敵人,他實在不敢分兵也不想自己的弟兄再白白犧牲了。

“小心被人殺光。哈哈。”胡不斬大聲笑了起來,他用一種輕視異常的眼光看著這群人。

“你!”謝六橫真的發火了,他指著胡不斬的鼻子大聲地說道,“就是你!你去上遊追!”

“掌門,不可啊……”夏慕陽看了一眼胡不斬,他不想讓胡不斬和自己分開,畢竟胡不斬的功夫實在是太好了。

“你也去!”謝六橫回過頭來對夏慕陽吼道。

“不熟悉路,給個向導!”胡不斬看著謝六橫那樣子,不屑地說道。

“還有皮泰!給他們當向導!你們三個去!”謝六橫被這些外來的人煩死了,索性讓外人全都離開。

“可是,”皮泰大聲說道,“我拿著神機弩的啊,你們不能缺少我啊。”

謝六橫微一沉吟,馬上下了決心,一把神機弩遠不如信任和團結重要:“你就帶著吧,見到他們就用弩結果他們!然後快去快回!”

“掌門,我也去。”項群方伸手握住了謝六橫的胳膊。

“群方,你?”謝六橫問道。

項群方把馬貼近謝六橫的坐騎,附耳說道:“你信得過他們嗎?既然分兵了,不能白分啊。而且得手之後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謝六橫馬上明白了項群方怕這三個人無所事事,根本不上心做事,反而白白地浪費人手。而且就算得手,在這塊地上亂晃,被長樂幫的人捉住就麻煩了,所以就算分兵也得有可靠的人看著他們。

“說實話,我也最放心你。但你脾氣好一點啊。”謝六橫拍了拍兄弟的手說道。

項群方點了點頭:“我剛才失態了,這事趕緊做完就好。為了大哥我也不會意氣用事的。”

謝六橫重重地點了點頭,用力一夾胯下駿馬,已經朝著下遊方向躥出了丈許,他大聲呼道:“弟兄們跟我來!”

不過項群方的擔心多餘了,因為在追擊中,胡不斬毫不偷懶,鐵塔一樣的身體在風雨中一直跑在四人的最前麵。

“和尚,現在你倒賣力,剛才何必那樣!不然我們也不會和大家分開了,唉。”夏慕陽拚命抽打馬匹跑近胡不斬。

胡不斬啐了一口,說道:“看見他們我就煩,婆婆媽媽的。我現在倒開心,就兩個人,其中那個青城的小子壞了我的好事,居然還敢巴在我的背上!追上了不要和我搶,我要打得他跪地求饒,然後再宰了他!哈哈。”

“你這和尚,殺人還如此開心?”項群方忍不住了,大聲喝道,“你怎地如此好殺?”

“哼,”胡不斬不屑地回頭看了項群方一眼,答道,“世間太苦,無聊的鳥廝也太多,我是度他們去極樂世界!不像你,和我一起去殺他們,卻還說我好殺!都是殺人,難道你殺便是好殺,我殺便是壞殺?直娘賊!”

“有船,”梢夫正蹲在屋簷下喝水,他看著兩個男子滿麵的焦急笑了起來,“你們看著渡口沒船擔心了是嗎?因為這兩天突降暴雨,山洪暴發,渡船被衝走了,不過村後的小湖裏還有幾條船。那湖連著這條河,但現在水大,你們要付雙份的錢。還有,船小,馬匹我是渡不過去的。”

一席話,王天逸和程鐵心笑逐顏開。等梢夫收拾停當,四個人一起去村後取船,原來王天逸聽到他說是小湖,腦海裏浮現的是自己北方村子裏的池塘,等見了才倒抽一口涼氣:南方人嘴裏的小湖原來是那麼大啊。程鐵心也出了口氣:“江南真是的,遍地都是河流。真不如我們那裏舒服,可以騎馬從這頭跑到那頭。”

“各位外地人啊?”

“是啊。”

“這麼大的雨還出門啊?”

“做生意嘛,嗬嗬。”

“這小哥半邊臉怎麼腫了,還有條疤,遇到賊了?”

“是啊。還沒到?”

“嗯,雨下得太大,這條路本來沒有那麼難走,馬上就到了。”

四人一邊聊天,一邊沿著湖邊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走了好長時間,幾乎是到了這湖的另一邊,才見到了離湖不遠處有一間小房子,三條船就靜靜地停在湖邊的水草裏,中間是一條烏篷船,旁邊是兩條小舢板。

“烏篷船一百錢,舢板五十個銅板。你們坐哪個?各位不要怪我漲價,隻是河裏的水太急了,現在還下著雨。”梢夫笑道。

王天逸說無妨,翠袖卻叫了起來:“管家,又坐船啊?上次我可是暈船的!”

程鐵心馬上躬身說道:“小姐,請您一定忍耐。現在有人在追殺我們,我們不是說好要贏了他們嗎?”他的神態語氣絕對恭敬,簡直就像是在和真正的小姐說話,所以王天逸在旁邊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一愣,隨後想到程鐵心是不想在梢夫麵前露出破綻。

梢夫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開鎖,回頭招呼他們道:“各位稍等,待我把櫓和槳拿出來。外邊雨大,哪位客官付錢?不妨先到屋裏把錢付了。”

程鐵心對王天逸說道:“你先和小姐上船。”說罷一邊扭頭朝那小屋走去,一邊從懷裏掏錢。

王天逸輕輕地扶著翠袖上了中間的烏篷船,他們都是北方人,不習水性,兩人剛上得那烏篷船的船頭,船身就搖晃起來,兩人一起變色。翠袖更是渾身發抖,王天逸強自鎮定,努力在搖搖晃晃的船上站穩,一邊握緊了翠袖的胳膊,他怕自己掉入水中,更怕翠袖掉進那滿是水花的湖中。

翠袖顫抖著說:“上次我們是坐好大的船,我還害怕。現在居然是這麼小的船,我們……我們……我們不會掉下去吧?我可不會遊泳。你會嗎?”

王天逸也是渾身一震,強笑道:“遊泳?我……不過你……不用怕……沒什麼的,很快就過去了。咱們先進船篷下麵避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