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敢?你還有什麼是不敢的?”

男人本是懷著一顆驅逐旁騖的心兒,此際卻燃起了一粒閃爍的火星。

“你明知道我是誰,你感受到不對,你闖進了我的病房,還拉著我的手,陪我一同回家。現在,你又陪著我自甘墮落,陪著我離家出走,你說,你還有什麼是不敢為的呢?”

姑娘如月兒般尖尖翹起的小臉被男人輕輕鬆鬆地握在五指裏,隻見她麵上的倨傲仍在,心兒卻此起彼伏地跳躍著,渴望近一步,再近一步。

本是沮喪不已的曹浩林,不知怎的就在這家花店門前,在頭上這盞刺眼的路燈下,在這個身輕如燕的女子麵前,仿佛又漸漸地尋覓到了那心潮澎湃的燃點。

突然,姑娘察覺到,在男人偉岸的身子背麵,同樣是那家小小的花店裏,倏地又走進了一個清瘦的少年。他麵色白淨、清秀,身上那件精工打造的燕尾服忖的他的身姿好不修長,那優雅的步伐裏,那溫文爾雅的閑庭信步,盡顯出身不凡的貴族氣派。通常一個男人的出現還能奪走心有所屬的女人目光,這證明了後者的分量絲毫不亞於前者,姑娘的內心已泛起了兩片相互拍打的暗湧,她差點兒要被這絢麗的夜幕所吞噬掉。

“林,我們終於找到了同類……”

曹浩林那緊鎖的眉頭緊咬的牙齒便是為了聽到佳人的大言不慚,他需要較量,需要如一塊海綿般,將周遭一切能夠蠶食的力量完全吸收,方可變得茁壯起來。而,這份力量的擴張,又是孤獨與煎熬的。他開始抗拒日出,越來越期待著日落與夜幕,就像現在這樣。

同類?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個說法。曹浩林驀地轉過身,他看見那家花店的門前走出了一個氣質灑脫的年輕人,各方麵與他那個鬼見愁的弟弟何其相似。隻是那憂鬱的背影裏更增添了幾分與自己相仿的蕭瑟與孤單。

隻見少年手捧著一束紫藍色的勿忘我,不時回頭地漫步在這寂靜的夜空下,貌似也在尋覓著奏響共鳴的火種。

“你怎麼知道他就是我們的同類呢?還有,你竟敢說,你是我的同類?”

曹浩林將臉龐湊近了姑娘,那菲薄的唇瓣貼在她俏皮的臉龐上,就像與乖巧的寵物嬉戲著。

“因為,我看到了他與我一模一樣的印記……”

待男人將舌尖沿著她的輪廓向下探索時,他又看到了女人的生香玉頸上所殘留的牙印。那是他的牙尖,刺破她的肌膚,滲出了血絲,才留下的紀念。

暗屬性力量最突出的優勢在於,它在極短的時間內足以將你的優點最大化地體現。如果你心有猛虎,全世界皆是你龍吟虎嘯的舞台。

姑娘的眼睛好得很,水汪汪的一雙杏眼老早就看透了命運。終有一天,她的命運,將會與這個世界一樣,被她的蓋世英雄牢牢掌控在手心。於是,那小鹿亂撞的心兒在不斷擴張著黑暗力量的同時,也賦予了她的眸光如鷹隼般犀利。

這是一個絕好的消息,沒有人可以體會曹浩林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是多麼的興奮。因為,他猛然發現原來在自己的身邊同樣有人懷揣著象征著曙光的火種,而這些火種正迅速地蔓延在整座城市裏漸漸地被點起。

男人從來就不甘寂寞,曹浩林索性再度牽起女人的手,向那漫步的背影走去。

凝視著他的側臉他的側瞳,曹浩林似乎在多年以前曾經見過這一位,可,他還是非常警惕地去直視這個真相。他相信女人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判斷,可,他不相信這個人能夠起死回生。

除非他們共同掌握的力量已經強悍到死而複生。

曹浩林一走,解除了危險,別墅的壓抑氣氛並沒有隨之打消。反之,不忿、惶恐,仍舊是這間屋子的主題,侵擾著每個人的思緒。

曹浩然站在廚房裏,手握那把磨的鋒利的菜刀,在砧板上將肉塊與蔬菜切的工工整整,一絲不苟。在妻子眼裏,他是唯一一個心如止水的人,所以,他的女人,隻有將目光完全落在他的身上,才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份安定。

切畢、下鍋、炒菜,香噴噴的款款菜式順理成章地在他的雙手下新鮮出爐,屋子裏頓時飄香一片。

少頃,曹浩然在大秀手藝之後,並沒有著急前去品嚐。而是直接在廚櫃的飲水機裏接了一杯熱水,然後轉過身遞給了一直靜靜凝望著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