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四肢在大出血過後變得孔武有力,尤其是緊握兩把犀利的屠刀過後更是如虎添翼。一堵厚實的牆壁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地鑿穿,留下了一層又一層白色的灰,結果卻不是一片亮麗的曙光,而是透過病房裏麵的窗戶迎接著又一片沒有星辰的黑夜。
這是怎麼了?病人不禁在心底裏向自己發問。因為他的直覺在不停地告訴著自己,這裏並不是他肉眼看到的那樣空空如也,或者說他不願接受在這麼短的時間或是這麼近的距離內忽然消失了一大片的人群,隻留下他獨自一人品嚐著這無比的冷清。
換言之,不必等敵人動手,病人自己就在這無盡的空虛裏,將手中的力量給完全摧毀了。可是,誰又能輕易去接受從勢在必得的高地瞬間滑落到穀底呢?他製造了約摸二十分鍾左右的驚慌,卻在這短短的兩分鍾裏讓自己陷入了更大更深的惶恐當中。
這到底是怎麼了?病人不禁在心底向自己二次發問。
“你是我見過上手最快,適應力最強的女人。”
突然,病人似乎在這凝固的空氣裏感受到了一些陰森森的竊竊私語。他不斷地昂起頭,仰望四周,緊接著,又是一陣小跑,沿著這兒或是那兒的聲源處探去。
地上的障礙物真是礙眼的很,病人在淩亂的場地裏變得愈加的狂躁。
“是麼?那你該怎麼報答我才好呢?”男人的聲音剛剛停歇,又是一副宛如天籟的嗓子。
“這一枚悲歎種子權當見麵禮送給你了,反正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不過對你來講,倒是一個邀功的好時機。你意下如何?”
陳雅潼不曾想過這個狂妄不羈的男人會以這麼慷慨的態度來接待自己,她原以為她這一次的出行,肯定是以楊白勞的結局收尾了。不成想,卻是一粒悲歎種子。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雖然陳雅潼不知道男人的心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他的技藝確實讓人大開眼界了。因為啊,如果讓他的敵手知道其實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原地,想必還沒有交手呢,人家已經氣得吐血身亡了。
曹浩然的確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甚至走動的範圍不過是幾步遠。這與奔跑得筋疲力盡的敵人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就在剛才的角落裏不曾離去,隻是順著一扇打開的病房房門走了進去,然後搬著一張椅子,坐在陽台上,悠悠地吹著晚風,身旁又有佳人相伴。
陸穎在看到男人豎起食指、抵在嘴唇中央的姿勢時,非常識趣地莞爾,並緊緊地閉上櫻桃小嘴,然後與他一起在旁觀無頭蒼蠅似的“血族”人員。這種不費吹灰之力就身處勝局製高點的感覺,竟是那麼的暢快。
“那你不要就算了,”曹浩然低下頭,掃視了一眼腕表的時間,大約半分鍾過後就可以出手製敵了。
“要,怎麼不要。我說,你這個人也真是的。請人幫忙也就算了,怎麼態度還這麼惡劣啊?!”
除了曹浩然外,就連陳雅潼,也不曾離開過原地。因為,他們彼此都不需要離開。他們隻要讓敵人騷動就夠了。
雖然陳雅潼嘴皮子上是挺硬朗的,但是她在心底裏也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的智慧。並且,隻有發揮他身上獨有的能力,別人才會乖乖地、心甘情願地跳到他營造的圈子中。
“難道這就是魔界史料記載的‘碧血之眼’麼?”這時,夜神在觀察局勢的同時,猛地憶起史料上那些潦草的內容。
陸明月一怔,“‘碧血之眼’是什麼東西?”
夜神眉頭緊皺,一雙碧色的桃花眼正緊緊地盯著樓下的局麵,一邊思索道:“每一個統領三界的君主必須得到‘神獸不死鳥’的授權,才能擁有統治的資格。而‘不死鳥的授權’,就意味著擁有一項與眾不同的能力。”
話畢,陸明月陷入了深深的思緒當中。他不斷地回想著與曹浩然碰麵的每一個瞬間,包括周語晨與他在一起的時候,頓時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碧血之眼’的奧妙!”
夜神微微一笑,“怎麼,有頭緒了,是嗎?”
陸明月搗蒜似的不停點頭,“對,我知道這個空間是怎麼順理成章地發生了。難怪他身為一介凡軀依舊有恃無恐的樣子,就算他無法抵禦物理傷害帶來的傷痛,但是,隻要有‘碧血之眼’護著,別人一樣無法傷害到他。還有,他的腦子實在是太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