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攻勢均告無效過後,陸明月看到了一層若隱若現的幻影。偶爾閃現在曹浩然的身後。
他高亢的戰意,蓬勃的野心,本像是決堤的洪流,或是電閃雷鳴之下的傾盆大雨那樣。可是,當曹浩然接二連三地做出近乎絕望的迎擊時,陸明月在心裏堆砌的寶塔也一點點地瀕臨坍塌。
“曹先生,你的身後……是什麼東西?”陸明月摁捺不住本能的好奇心,即使是屍橫遍野,他也不願蒙上一層不明不白的陰影。
“陸先生,是你提議‘以最男人的方式’解決我們之間的爭端,怎麼你到現在都還是毫發無損,我已經血流滿麵了,你卻有點兒畏首畏尾的意思呢?”曹浩然輕蔑道。
此刻,陸明月在極近的距離裏,又看到了他熟悉的樣子。任誰都能從他邪魅的笑容裏感受到了那勝券在握的自信,
“嗬嗬,你覺得我是一個‘畏首畏尾’的人嗎?尤其是在我的世界裏。”陸明月道。
曹浩然道:“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們繼續用‘最男人的方式’來將我們的問題給徹底解決吧!”
倏爾,一直處在被動位置的曹浩然帶著健步如飛的氣勢疾馳在陸明月的身前。後者甚至沒有看清他的腳步,卻儼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壓迫感在不知不覺間驟然來襲。
陸明月能在媒體與輿論的雙重壓力下撐到今時今日,是因為旁人往往忽略了他身為一個設計師的“雙重人格”,甚至連與他同床共枕的女孩子,都並沒有在乎他在暗處的另一張麵具。
他的拳法、射擊本領,在這座巴掌大的城市,是一個傳說的存在。最直接的體現,就是他在這個全新的世界裏很快就得到了曹浩然的尊重。
作為敵人,曹浩然麵上的鮮血,無疑是最好的證明。今夜,他們看到了彼此的韌性都突破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
陸明月一麵注視著勁敵不斷衝刺的樣子,一麵在腦海間掠過多少迎擊、反擊的招式。
剛才在與曹浩然交手的經過裏,陸明月意識到這個對手擅於揮拳,不擅抬腿。怎麼說也是一個南拳的信徒。
陸明月之所以稍占上風,恰恰是出於他判斷的準確性不輕易出拳。然後在幾個狹窄的空間下他以幾個高難度的回旋踢、鏟斷,終結了曹浩然的攻勢。
這一次,情況依舊如此。
曹浩然仍然采取他最常用的招式,如疾風驟雨般的南拳。陸明月如常抬起雙臂迎擊,仍舊將注意力集中在曹浩然的下三路。
隻是,這一次與上一次的情況截然相反。恰如陸明月在這個矩陣的世界裏掌控著所有的格局與結構,不會在他的眼裏出現不尋常的現象那樣。
曹浩然帶來的攻勢,已經形成了一整個將他包圍的世界。而這個世界,由他牢牢掌控。
怎麼會這樣,陸明月覺得用來格擋攻擊的雙臂無比的酸痛,還有他暴露出來的頭部、肋部、腿部,曹浩然的攻擊速度在極短的時間內倏然增強了不止一個層次。
他還沒有堅持超過一盞茶的世間,肩膀旋即傳來了“哢嚓”的聲響。
陸明月,他脫臼了。這,這根本不可能。一切的一切,不都已經是在他的計策當中了嗎?怎麼會這樣?
“好了,陸先生。是時候點到為止了。”曹浩然道。
陸明月心有不甘地看著他,又看著自己變形的胳膊。
他不曾想過自己會品嚐失敗的滋味,可是,那不算嚴重的傷勢在不停地製造痛苦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他的背脊他的心兒已然是一片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