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蕾當著兩個男人的麵前,風情萬種地向左側微微彎了一下腰,一綹柔順的長發沿著她的眉眼蓋過了臉龐的一半,然後取下一粒銀色的耳環。遞給了楊星。
楊星接過,拿在手上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無奈地搖頭道:“我們確實沒有在案發現場發現這樣的一件證物。”
顧蕾道:“沒關係,我並不怪你們。因為即使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鑒賞師,也未必能一眼看出它的價值。”
楊星忽然覺得自己貌似被嘲弄了一下,英俊的臉龐掠過一絲敵意,道:“所以呢,顧小姐。你想表達什麼?”
顧蕾接回,道:“外界是怎麼謠傳我跟曹先生的關係呢?”
楊星道:“這似乎與本案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吧?”
顧蕾道:“怎麼會沒有呢?曹先生是受害者,而我是受害人家屬。如果你們查案隻是基於簡單的利害關係,從而忽略了真正的‘犯罪動機’,那麼你們這麼做,豈不是給你們肩上的警徽蒙羞嗎?”
楊星一時對付不了這個活潑、俏皮的女孩子,隻能隨著她自由發揮了,“行,洗耳恭聽。”
顧蕾道:“你先回答我,外界是怎麼‘謠傳’我跟曹先生的關係的呢?”
楊星道:“既然顧小姐用上了‘謠傳’的字眼,那麼想必是對外界充滿敵意了,是嗎?我其實很少關注八卦新聞,但是據我所知,曹先生一向獨居慣了,隻是在婚後的一段時間裏才跟妻子同居,一直到現在。而在平時,曹先生的社交很豐富,娛樂項目多種多樣,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顧蕾道:“所以說,你對我們的了解還是太膚淺了。這麼說吧,我是一個平庸的女人。我嫁給曹先生的父親,也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利益。所以,外界喜歡抨擊我們這些所謂‘嫁入豪門’的女人,是衝著錢去的,所以,自然就漠視了對孩子的‘教育’,對吧?”
看著楊星沉默的樣子,顧蕾的底氣變得越來越足。本是僻靜的病房,緊張的氣氛,卻在她的加入以後變得頓顯生機。似乎滿世界都在圍繞著這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轉。
“其實,不然。我跟曹先生呢,一直都保持著不錯的關係。而且,曹先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男孩。我們平時喜歡玩兒一些‘奪寶’的遊戲,所以我故意將這件證物放在了公司的樓頂上,然後離開讓曹先生去找。”
為了證明顧蕾的證詞不是謊話,楊星確實安排了他的手下前去尋找那件所謂的證據。然而,在過了大約15分鍾以後,警方還是在大廈的樓頂上找到了一粒一模一樣的耳環。
為了進一步證實顧蕾的證詞是正確的,警方還特意再一次調出監控。結果呢,局勢就這樣一步步陷入了曹浩然的掌控之中。
在他出現的一個小時以前,一個極其酷似顧蕾的倩影曾出現在監控裏。她兩手空空,從負一樓走到了頂樓,如入無人之境。
忽然,就在楊星絞盡腦汁思索他們是怎麼避開這個時間差的時候,他發現他自己居然忽視了一個巨大的漏洞。像曹浩然這種絕頂聰明的人剛剛從異世界回來,擊潰了那麼那麼多投影巨人,現在區區幾台電腦幾個不算清晰的監控對他而言又算得了什麼呢?
幾個簡單的電腦程序難道還難得了曹浩然嗎?即使不是顧蕾,他也可以蒙蔽所有人的肉眼,捏造幾個徐蕾、黃蕾、李蕾,隻要在他需要的前提下。
此時,楊星顯然遇上了上崗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個瓶頸。曹浩然根本沒有想過安分守己地做一個凡人,而他卻在痛定思痛過後確定在這個城市用人們看得見的方式謀求他心中的正義。
這,才是為什麼楊星與他討厭的人周旋了那麼長的時間。
“警官,現在可以證實我說的話是正確的吧?”顧蕾得意洋洋地看著楊星,而後者也是相當識趣地付之一笑,不再打算糾纏下去。道:“嗯,不錯。人證、物證都俱在了,我也沒有再為難你們的打算了。”
語畢,顧蕾欣喜若狂地看著曹浩然。若不是他臥病在床,她恨不得將他緊擁在懷裏。然後好好慶祝一番。
顧蕾道:“警官,所以說,千萬不要百密一疏。懂嗎?我們這些良民呢還是會配合一下調查的,真要換做一些居心叵測、心懷鬼胎的罪犯,他們可不會輕易放過您的盲區,懂了吧?”
“住嘴!”這時,顧蕾好不容易挺身而出替曹浩然解了圍,沒想到卻遭到了他厲聲的訓斥。
“怎麼了?”曹浩然洪亮的聲音一反他的病態,那分明是一個雄壯、健康的男子才會喊出的氣勢。顧蕾自然就被嚇到了。
曹浩然的聲音大,表情也隨之嚴肅起來。他劍眉緊皺,泛白的唇瓣微微顫動,輕聲道:“人家警察也是循例調查罷了,雖然我確實是清白的,但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缺少的還是這種一絲不苟的精神,懂嗎?”
顧蕾一改挑釁的態度,轉而以一種小鳥依人的姿態對曹浩然服服帖帖的,像是一隻被馴養的寵物。二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母女關係,按說不是情侶也是兄妹才是。
楊星說到做到,沒有逗留。隻是留下了一句“後會有期”,然後匆匆離開病房。在他走後,顧蕾又替曹浩然倒了一碗熱湯,鞍前馬後地伺候著這個特護病人,比護士還要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