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浩然在接過利刃的刹那,並沒有遵循朱麗樺的意思要麼把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腿切斷,要麼把顧蕾身上吊著的繩索給斬斷,而是將刀尖向著它主人的生香玉頸,直抵鎖骨部分。
朱麗樺冷笑,“曹先生,你剛才不是還不敢抬起頭正視我嗎?怎麼現在倒是膽大妄為了呢?”
曹浩然不像是蓄意傷人的樣子,而是將目光落在朱麗樺的頸部,沿著它的輪廓像是寫生素描一般,慢慢爬到她胸膛。
“曹先生,你可不要輕舉妄動,我知道你寧可做一個飽死鬼,也不願做一個餓死鬼。是嗎?”朱麗樺莞爾一笑,慢慢將自己的低胸衣領稍稍向下扯動,不禁露出一片春光乍泄的情景,讓人流連忘返。
曹浩然搖搖頭,繼而揮刀輕輕地在她的幾處要害用劃過,全神貫注的樣子。道:“你錯了,朱小姐。我隻是想看看,你的心兒是什麼樣子。”
朱麗樺看著曹浩然孱弱的臂膀,暗忖,他的氣力想必如同他傷痕累累的頹勢那樣捉襟見肘了吧?她仍然無比高傲的樣子,雙手環抱在胸口,笑道:“女人心,海底針。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明白呢?”
此際,曹浩然在她白色的領口上稍一用力,那質地極佳的布料旋即被劃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他的刀功把握的十分精湛,並沒有傷到朱麗樺的肌膚,她隻是稍覺沁涼罷了。
“我看,不像。”曹浩然笑道,“你說如果一個女人的心兒,是一塊蛋糕。那麼,真正屬於她命運的部分又有多少呢?”
朱麗樺滿腹狐疑地看著曹浩然,倏忽失去了之前全力碾壓的樣子,宛如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恢複了原有的氣勢。
朱麗樺:“什麼意思?”
曹浩然道:“意思就是‘仇恨’。”
語畢,他連忙做出了一個驚人的壯舉。那看似軟綿無力的刀尖倏然變得筆直,直插朱麗樺的心髒!
她根本毫無反應,她一直以為曹浩然已經在她控製之下毫無招架之力,不料,這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不禁讓她的眼神中布滿了一片空洞。
倏爾,在曹浩然將刀刃深深地刺入朱麗樺的胸膛之後,一陣強大的氣流瞬時從他的背後來襲。
曹浩然不慌不忙,閑庭信步地“讓”出了一個身位,隻是輕描淡寫地向後轉身,收起受傷的右腳,立刻避開了另一方直插後心的致命一擊。
朱麗樺戴著的是“馬麵”麵具,那麼,他的幫手自然就是“牛頭”了。
“糟糕,”牛頭見狀,不禁後退數十步,欲逃之夭夭。因為他知道,朱麗樺為了享受居高臨下的女王姿態,讓曹浩然在逆境中反敗為勝了。
此時,朱麗樺看著自己被刀尖刺穿胸膛、直插心口樣子,居然說不出話,身子無法動彈。她並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隻能傻傻地看著曹浩然,看著那敬而遠之、漸行漸遠的“牛頭”,然後無動於衷地接受這樣一個逆轉的事實。
曹浩然道:“為了避免‘靈魂的收割’,你的‘指導’事先教會了你在別人身上植入肉芽,篡改他人的命運,在意識中根植你的想象力。於是,你可以命人,與我的靈魂對抗。是嗎?”
朱麗樺霎時覺得自己在麵具的籠罩下喘不過氣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注視著行動自如的曹浩然,隻能微微頷首。
而他卻已經在談笑間,扭轉乾坤了。
“但是,你想過沒有呢?為什麼你自己在接過‘肉芽’的時候,絲毫不會懷疑呢?既然你可以植入別人的體內,那你自己,想過沒有?就像別人在將武器交給你的時候,如果他沒有更大的武力壓陣,難道,他不是在作繭自縛嗎?”
朱麗樺語塞依然,她霎時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很脹很脹,像是在腦海中載滿了一團火焰那樣,似要釋放的樣子。
“牛頭”最不願看到的一幕要發生了,在夜神賜予他與朱麗樺“肉芽”的時候,他就已經再三警告--切莫戀戰。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伏擊曹浩然,並一擊致命,永絕後患。
但是,不管是打時間差,還是陣地戰、持久戰,他們根本不是曹浩然的敵手!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真相就是,如曹浩然說的那樣,肉芽不止是針對他們控製的人,也包括他們自己在內!更包括朱麗樺在內!然而,朱麗樺自己卻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隻知道自己深深愛著一個金發碧眼的混血兒,他有著東方人典型的儒雅以及西方人浪漫的紳士做派,想必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在這樣一張英俊的麵孔與含情脈脈的眼神中不會臣服吧?
於是,在“牛頭”、“馬麵”兩個人的相互注視下,不,確切來說,還有第三者,曹浩然將插在朱麗樺左心上的刀刃給拔了出來!
朱麗樺提心吊膽地看著自己不流血的“傷口”,心兒一直懸在嗓子眼上“撲通撲通”地跳著。
頃刻間,神奇的一幕在她麵前悄然發生。她的傷口部分並沒有溢血,而是揚起一片沙塵似的黑霧。這些黑霧泛著閃閃的金光,像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那樣寫意飛舞,宛如百尺之上的星塵那般耀眼奪目。然而,對她而言,這些璀璨的紗霧更像是她生命的另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