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在匆匆忙忙地離開火鍋店以後,旋即上了一輛保留空位的的士。她倍感失望與憤懣不平的情緒讓自己鬼使神差地從鬧市霎時來到了外灘。
從上車再到途經諸多景色的曆程中,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甚至記不清自己告訴司機到底在哪個位置下車,直到她看見那熟悉的場麵,那一家已經掛著藍色霓虹燈的咖啡店。
沒想到,在她下車的那一刻,那個清瘦、高挑的身影仍舊坐在之前的位子上,他喝了很多很多酒,好在沒有其他不良反應。
“小姐,您好。要不要到裏麵去坐坐呢?”此時,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老板娘正熱情洋溢地招呼葉欣,而她操著一口極其流利的漢語,也讓見多識廣的葉欣大吃一驚。
“嗯,行吧。”葉欣暗忖自己無處可去,不如讓那個氣血方剛的少年醒來陪陪自己渡過這個閑暇的傍晚也不賴。
“閉先生,你還在睡嗎?”
葉欣果斷地走到小鮮肉的身旁,用纖細的指尖叩響了那張放著好幾瓶的餐桌。然後叫醒了醉醺醺的他。
小鮮肉以一副睡眼惺忪的姿態醒來,然後抻了一個懶腰,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造型,然後衝著葉欣莞爾。
“小姐,您好。您認識我嗎?”閉建輝反常的態度,不禁讓葉欣感到詫異。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男孩子故意跟自己較勁,總之她現在不喜歡看到任何“不正常”的情形。
“你現在還打算跟我裝蒜,是嗎?”葉欣恨不得將怒焰完全發泄到眼前的小鮮肉身上,要不是他長著一張天使般的麵孔,她早就將餐桌上空空如也的瓶子扔到他的頭上。
然而,閉建輝似乎也感覺到女子氣勢洶洶的樣子不像是衝他開玩笑,更像是有備而來的樣子,一張花容頓顯顰蹙,然後將嘴唇抿了抿,像是樹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予以防備。
葉欣見狀,更是困惑不解。
此際,倒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前來“救場”,她便是咖啡廳的老板娘。
“先生,小姐,你們好。鑒於你們在這裏的消費已經超過2000元,可以到樓上去品嚐一下我們餐廳的‘自助服務’,兩位意下如何?”老板娘道。
語畢,幾乎睡了整整一個下午的閉建輝頓時被一陣深深的饑餓感侵襲,而同樣的感受也出現在葉欣的身上。
原本有著“血海深仇”的二人,卻在善解人意的老板娘麵前溫順的如一隻綿羊。她將他們一同引領到了樓上的餐廳之中,那顯赫的招牌上刻著一個引人注目的淡藍色魚兒Logo,讓人倍感清新。
似乎這個偌大的環境,是為二者事先準備的樣子。長長的一排自助餐桌上,分別放置著二人非常青睞的菜品和飲品。
而且還是“免費”的服務,誰能對此視而不見呢?於是,二人就像來到了一般的自助餐廳那樣,拾起碟子,並在上麵加滿了可口美味。
少頃,二人坐在一張靠窗的餐桌上,一麵仰望大海,一麵欣賞晚霞。所有的不愉快,也隨著一杯又一杯下肚的百利減退了。
從午後的三點開始,再到傍晚的六點。然後從傍晚的六點,再到夜間的九點。
曹浩然“一個人”看著變幻莫測的蒼穹,蔚藍大海上漂浮的波瀾,還有手表上不停走動的時間,他驀地卸下了防備,不再用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意道築起一道與世隔絕的屏障,而是靜觀咖啡廳裏絡繹不絕的顧客呈現的世間百態。
待他看到一張張陌生的麵孔映入自己的眼簾時,他驚訝地發現哪怕自己不是有備而來,餘憶然也已給這裏的每一位顧客提供一個媲美矩陣的環境。
雖然這裏的每一張桌子與其它桌子之間相距很近,過道也是非常狹窄逼仄。菜品也是隻減不增。但是,每個人來到這裏,都會被餘憶然的障眼法所蒙蔽,她讓每一個人都擁有了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而這些人也相信“空無一人”的餐廳是為自己悉心準備的。
此刻,坐在他前麵的一對情侶,貌似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情況。
那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少年,他的年紀或許比自己稍微小一些,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而他身旁的女子,則顯得更加成熟更加嫵媚一些。二人相聚在一起,像是一個閱曆頗豐的大姐姐,帶著一個稚氣未退的小弟弟出來見世麵。
她一直凝視著少年英俊的臉龐,時而掠過一絲愁容,時而堆著笑容。
終於,她開了口,像是故意往他的心窩子戳,道:“你整整一個下午都在喝酒,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