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昱航沒有回答,隻是喝掉了作為賭注的烈酒,“回家的時候,外婆說我幾天前回去過,是索淵做了我的替身嗎?”
“是。”李凝音沒有避諱這件事,也不對她和索淵之間的交易做任何解釋。
“換我問你,索淵以前也做過你的替身嗎?”
“……”路毓航的眉頭皺得死勁,李凝音的每個問題都太犀利,卻也都是他無法正麵回答的,烈酒再次下肚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問題都沒有說出口。
“還是沒辦法回答嗎?”李凝音望著那張自己日日夜夜思念過的臉,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說不準的便是“人心”二字。曾經以為路毓航和她之間的關係已經進入到足以彼此信賴,彼此依靠的地步,可是實際上,這不過是她一個人的空想罷了。
眼前忽然出現了很多零星的畫麵,當時她要去英國做設計師,原本沉浸在兩個人就要分開的悲傷中,就在這個時候,路毓航卻說自己考取了國際刑警,可以陪著她一起過去。當時的喜悅有多大,現在的失望就會有多大,說是失望卻也不盡然,更多的是憤怒,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用言語很難形容,但就是令她非常的不愉快。
在路毓航舉起杯子將裏麵昏黃的酒液再次喝掉的時候,李凝音的心更冷了。不說就是默認了吧?看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充斥著水分。
“路毓航,我提的問題你一個也不能回答嗎?”
“你要相信我,就算騙過你,我的本意也絕不是如此的。”路毓航的手越過了寬大的桌子,剛剛想要握緊她,卻撲了個空。
“那就解釋吧,我聽著。”李凝音的態度變得異常冷靜,那張美麗的臉頰上忽然收斂了所有的表情,她一向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所以她會給路毓航解釋的機會。
“其實我在大二的時候,就通過了國情局的考試,成為了秘密搜查部的要員。可是國情局要員的全部資料都屬於國家機密,我是不能和任何人說的……抱歉,凝音,我有苦衷。當時我吃了閉氣的藥,營造了一個死去的假象。雖然那份屍檢報告是國情局開出來的,但畫具中有毒的事情是真的,為了讓你提高警惕性,我隻能用這種方法暗示你……”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的暗示?”李凝音繼續道,提問題和回答問題的遊戲不知從何時開始便自動結束了。屋中的氣氛很沉悶,若不是因為李凝音的麵無表情和不緊不慢,或許一切都能變得不一樣。
路毓航以為,在他出現之後,李凝音或許會哭,會鬧,會生氣,再好一些的情況,他們兩個人相擁哭泣,然後李凝音會決絕的和索淵離婚,可是除了那一灘刺目的鮮血,這個女人的臉上終究沒了其他的表情,生氣嗎?或許在氣,可是就連生氣都是那麼的不緊不慢。
“凝音,我以為你是愛我的。”
“是,曾經很愛,若是你今天沒有出現或是真的死了,或許我這輩子都會愛你……”李凝音輕輕說道,天知道她的手指已經顫抖了良久,隻是因為這四年來的訓練讓她逼迫自己雲淡風輕。脆弱可不是女人選擇解脫的方式,她早就不喜歡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了,無論在任何人麵前。
如果你今天沒有出現或是真的死了,或許我這輩子都會愛你?路毓航反反複複的咀嚼著這幾個字,這是什麼意思?她對他的愛是在今天化為灰燼的嗎?隻因為他騙了她?
“雖然這是我的工作室,但我現在累了,先走一步!”李凝音輕輕站了起來,向門口挪著步子。
“以前的一切都可以忘記嗎?從你搬到我家旁邊的那刻開始,路毓航和李凝音,就被綁在一起了!”男人忽然開口,留住了李凝音執著向前的背影。
“你的體育成績經常不及格,晚上,我便陪著你繞著居民樓一圈又一圈的跑。起初我們並肩跑,後來變成我拉著你跑,最後你就跳到了我的背上,讓我背著你……”路毓航也慢慢站了起來,玉立的身影被昏暗的燈度上了一層淡然的光,隻是李凝音背對著他,自然也看不到男人眼底似是緬懷,似是回憶的向往,還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