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淵和路毓航的氣氛還在劍拔弩張,李凝音便眼尖的看到了手術室的燈滅了,緊接著門被推開,陸陸續續走出了幾個醫生。
“醫生,情況怎麼樣?”女人連忙跑過去,有些焦急的問道。索淵和路毓航這才放下拳頭,腳步匆忙的迎了上去。
“老太太是突發性的腦血栓,人是救過來了,但什麼時候能醒還是未知數。”醫生摘下口罩,滿麵愁容的說道,“年紀大了,這種情況很常見,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那就拜托您了,請務必讓老太太早些醒過來。”索淵走上前,恭敬又誠懇的說道,然後便去辦理住院手續,現在這個時刻,外婆最重要,他們的事情也就被放下了。
冬季正是腦血栓多發的季節,所有高.幹病房,Vip病房都住滿了老人,可是索淵依舊動用自己的能力幫外婆找來了最好的單人病房,安靜的套間內,隻可以聽到心髒監控儀發出的聲音,“滴……滴……滴……”
路毓航一直守在外婆身邊,緊緊的抓著老人家的手。李凝音推門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依舊是這副場景。
“子欲養而親不待,外婆突然病倒,你真的沒有從中得到些啟示嗎?”輕輕在路毓航的身後站定,眼波安靜得讓人彷徨,“在你渴望成功而瘋狂奔跑的時候,外婆正在一點點老去,與其為了那些不靠譜的功名利祿耽誤自己的時間,以後的日子還是多陪陪外婆才對。”
“是啊,不靠譜的功名利祿……”路毓航的眼睛通紅著,似乎有眼淚要滑下來,他吸了口氣將眼眶中的霧氣憋回去,將外婆的手抓得更緊了些,“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得這麼聰明了呢?記得以前都是我在給你講人生哲理。”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媽媽和舅舅接連去世的那段日子吧……”李凝音淡淡的說道,聲音如空穀幽蘭一般安靜,路毓航沒有轉身去看她,可是依舊沉浸在她的聲音中無法自拔,李凝音已然蛻變了,從頭到腳,從聲音到眼神都完美的無懈可擊,是相處過便會讓人沉淪的那種女人,可是這樣的她,還會屬於他嗎?
“索淵從來沒有提過以前的事,可是我依舊知道了,那段我痛苦到無法自拔的日子是他陪在我身邊,這麼說起來我應該感謝你,沒有完完全全把我拋開,還記得找個替身過來陪我。”
“你在挖苦我嗎?”
“不,在感謝你,感謝你把他送到我身邊來。”李凝音輕輕說道,手指淡淡的放到了路毓航的肩頭,“你應該想要和外婆單獨相處一會兒吧?我回避,你陪陪她。”她說得雲淡風輕,可是鼻頭卻泛著酸,透著冷。知道這件事不過在這一兩天中,可在這短短的一兩天裏,她的心境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具體是什麼變化她自己也說不上,隻是發自內心的,心疼索淵,那個不敢進來,隻能坐在病房外麵的男人。
病房外的長廊安靜極了,輕輕的腳步聲也似乎被放大無數倍,走出去,坐在了索淵的身邊。路毓航的外婆也是他的外婆,可是他卻沒有立場走進去,索淵是索淵,路毓航是路毓航, 他們是兄弟的事實是一輩子都不可以公開的,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扯著索淵去看外婆的時候,他眼中流露的顫抖和興奮是毫不摻假的。
“索淵!”
“嗯?”
“進去看看外婆吧,王嬸被我支走了,天還沒亮不會有人發現的。”李凝音輕輕說道,跟著伸手挽過了男人的小臂。
“不用了,我回去衝個澡準備上班了。”索淵跟著站起身,大衣發出稀稀疏疏的摩擦聲,還沒邁開步子,他的手便被女人的柔荑扯住。
“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啊?”
索淵低下頭,看著李凝音嬌滴滴的模樣,心尖上軟了,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堅硬。
“唉唉唉,你別這麼看著我,我害怕。”李凝音疲憊的眨了眨眼,拉著男人的手搖晃著,“我累了,你背我!”
索淵沒有說話,動作停滯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蹲下身,讓李凝音趴在自己結實的後背上。從上了電梯到出了醫院,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對話,直到冷冽的風撲麵而來,索淵步履平穩的向停車場的位置走去。
“以前你也這麼背著我從殯儀館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給我講笑話,雖然不太好笑。”
“……”
“索淵,今天我給你講笑話好不好?”
“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