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耿鹿兒,隻見她笑吟吟地似與鐵灞姑相談甚歡,可不知怎麼,李淺墨隻覺得任自己怎麼躲,怕都在她眼角的縫兒裏夾呢……
好在這時,太子與魏王先後到了。
卻聽跟在自己身邊的龔小三“哧”的一聲暗笑。
李淺墨不由低聲問道:“怎麼了?”
——龔小三這孩子聰明,在長安城人頭又熟,枇杷怕李淺墨記不住那麼多人的出身來曆乃至個個都該“如雷貫耳”的大名,所以把龔小三專派在他身邊,好給他提個醒。
隻聽龔小三低聲笑道:“我聽外麵傳報的兄弟說——今日他們傳報的距離也遠,遠在三條街外麵就布下眼線了——說是其實太子與魏王兩個早就到了。可想來聽說另一個還沒來,而隻有後到的才顯得出氣派!所以他們一個騎著馬,一個坐著轎,都不肯直接過來。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帶著手下繞著街看風景足足已轉了三圈。這時要不是他們突然間彼此撞到,隻有笑著寒暄,一起過來,隻怕現在還要在外麵不知轉上幾圈呢。”
李淺墨不由也覺得好笑,卻隻有舉步向外麵迎去。心頭不由暗罵了一聲自己:不過是一時興起,為了好玩,才邀太子與魏王一同過來,到現在,卻已惹了多少麻煩?可他若請客,又怎好單請太子或者魏王的?
卻見太子與魏王並行而來。隻是魏王要稍稍落後半步,這也是禮數。
見李淺墨迎來,李承乾快走幾步。他因為腿有殘疾,平生最厭步行,能走快時便盡量走快。李淺墨方待問候,卻見李承乾笑嘻嘻的,上前一把就把自己抱住。
李淺墨不由略有些尷尬。卻聽李承乾附耳在自己耳邊說道:“兄弟救我!”
李淺墨不由一怔。隻聽李承乾耳語道:“魏王要殺我。”說罷,又一臉平靜地笑嘻嘻地放開了李淺墨,可雙手依舊搭在他肩膀上,還伸手在他臂上拍了拍,笑道:“終於輪到硯兄弟你做主人了。怎麼,今天有什麼樂子?隻是小心,魏王駕臨,再不可讓魏王受到刺殺、遭遇危險了,他可是一個貴人。”
魏王落後幾步在那兒笑吟吟地站著,這時口裏低吟道:“……打碎生平歸淺澀,餘得興致踏風波。煙火人間慟拊掌,故國荒壟癢放歌……”
他念的正是那日他專門遣人運回長安的肩胛“春衫碑”上的詩。
李淺墨聽到這詩,念起對方情誼,方才與魏王笑著打了聲招呼,就被李承乾捉著,不得不與他攜手而行,一邊聽李承乾笑道:“兄弟,哥哥腿腳不爭氣,需要借你之力扶扶才行。”
李承乾興致甚好,一邊繞屋走了一圈,笑著與諸人打招呼,一邊低聲衝李淺墨道:“好兄弟,我要拜托你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