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滿樓見到趙聞時,莫憂隻匆匆看過他一眼;後來又見過幾次,都是在趙聞不知曉的時候莫憂偷偷見著的;所以莫憂跟他不熟,並且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也跟自己不熟。
可是他的狂躁,震驚,以及莫憂隱約感受到的他對自己的關切,都令她不解。
他激動地質問:“說啊!莫憂!為什麼你還在這裏?!”
莫憂驚愕地半張著嘴,無以為答。
她試圖擺脫趙聞的鉗製,可他力氣太大,莫憂的雙臂被他抓痛,怎麼也掙紮不開。
忽然一陣眩暈向她襲來,隻覺有人攬著她回身一轉,她終於逃開了趙聞鉗製。莫憂回神發現自己正在司邑青懷裏,暗暗鬆了口氣。
“趙將軍,何苦為難一個女子。”司邑青蹙眉,溫和的聲音勸道。
莫憂在司邑青懷中揉揉被抓疼的手臂,一抬眼就正好看見趙聞淩厲得要吃人的眼神。
寒光一現,莫憂隻來得及驚呼,趙聞的劍尖已經指著司邑青咽喉,他語氣滿是狂躁與威脅:“司邑青,我警告你,放開她!”
莫憂鼓著眼睛,還是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但那泛著寒光的冷劍著實讓她害怕。司邑青恐是也未料到趙聞會有如此過激的行為,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陰森詭異的氣氛中。
莫憂上前一步,擋在司邑青前,趙聞的劍尖剛好指著她的眉心,她“鎮定”地咽下口水,聲音顫抖:“趙……趙將軍,有話好……好好說。跟蹤你是我不對,可王爺……”
她還沒說完,就又被趙聞拉到身邊,他收回劍,仍怒意未消地對司邑青道:“王爺見諒,我要和莫憂談談。”說罷沒作一刻停留,拉著莫憂就要走。
“莫憂。”司邑青扼住她的手腕,氣息陰冷,聲音小得隻有她能聽見,“你騙我。”
莫憂正欲解釋她根本不認識趙聞,趙聞已經拽著她離開。
莫憂覺得事情似乎越鬧越大了,她幾乎是被趙聞拖著快速離開,回頭看司邑青的時候,卻見宇文雅玥錯愕地站在不遠處,眼中訝異之色怕是已經認出她。
而司邑青的目光一直跟隨著她,疑惑中還有被欺騙後的悲傷與憤怒。她頓時覺得冤枉,委屈。她是真的不認識趙聞,他怎麼能隨便誤會?!
司邑青誤會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趙聞到底想把她怎麼樣?!
他們到了一個更加隱蔽之處,離設宴的大殿已經很遠。莫憂本想跟趙聞解釋,可轉念一想,應該是他解釋才對啊。照剛才的情形,趙聞應該不會傷害她,否則她也不會蠢得去替司邑青擋劍。而他拔劍指著司邑青時憤恨的眼神,讓莫憂想起南杏。在天嘉節那晚,甚至是每次司邑青對她舉止親昵時,南杏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司邑青。
一路上趙聞已經恢複了些理智,他站定轉向莫憂,可激動未平:“我明明親眼看著你出的城門,為何你還會在這裏?!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我……”
莫憂困惑了,什麼叫看著她出城?難道那天在城門口見到趙聞時,他是去送她出城門?可那又是為什麼呢?莫憂還依稀記得,那時候,趙聞情緒低落,滿目悲傷,都是因為她嗎?
“說話,為什麼?”趙聞的語氣已經平和下來。
莫憂根本不知該說什麼,隻好愣愣地看著他,不時還要擔心是否有旁人發現他們。
趙聞眉頭緊鎖,眼神中閃爍著擔憂,莫憂如此近看,覺得他真的很像一個人。趙聞的擔憂是真真切切的,就如曾經老爺得知她淋了雨生重病時的神情……
“你是……”莫憂眼神恍惚,喃喃低語。忽然,她就如發現驚天秘密般,地一把推開趙聞難以置信地直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已經死了,死了!”
趙聞苦笑著,銀質麵具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我活了下來,就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