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騎術和長兵器課,授課之人是曾經教過唐謐他們的氣宗殿判李巡。

因為很多劍童在家中都曾學過騎馬,騎術課幾乎變成大家放鬆娛樂的時間。而大部分人都是使用禦劍堂畜養的馬匹,隻有少部分劍童則騎著寄養在禦劍堂馬廄中的自家馬匹。

其中,張尉的黑色翼馬最是引人注目。黑色的巨大膜翼如收攏的扇子一樣合蓋在身體兩側,遇上有人走近,也不知是故意炫耀還是性子頑皮,它會冷不丁地驟然張開雙翼,掀起一股翼風,挾著掀起的沙石迎頭撲向來人的頭麵,迫得人不得不抬手遮擋。

鄧方便是被這悍風震撼,圍著那馬轉了兩圈,無不豔羨地問道:“張尉,飛起來是什麼感覺啊?”

張尉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它隻會撲扇翅膀,並不會飛。”

鄧方聽了哈哈大笑:“那長了翅膀有什麼用呢,虧我還覺得這翅膀十分神氣呢。唉,我本來想告訴你一個討姑娘喜歡的秘訣,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張尉心中一動,問道:“什麼秘訣?”

鄧方擠了擠眼睛,湊近張尉耳邊,低聲道:“你這馬若是能飛,你喜歡誰就叫她和你一起飛上天空。然後,你在蒼天白雲之間對她表白:‘心愛的姑娘,偌大天地,隻餘你我,就同我的心一樣。’我告訴你,就算那姑娘是君南芙,你也一定手到擒來的!”

張尉皺了皺眉,他雖然不喜歡鄧方用君南芙打比方,可心裏卻依然忍不住一陣莫名的雀躍,手撫在馬背上,頭一次渴望它真的可以飛起來。

除了唐謐和另外幾個不會騎馬的劍童在努力學習騎術,其他人都跑去打馬球了。唐謐練了一會兒騎術,聽見馬球場那邊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心思也飛了過去,見殿監李訓看管得不嚴,便催馬悄悄溜了過去。

這個世界的馬球與唐謐熟悉的差不太多,也是兩隊人各自手持長長的馬球杆追打一個皮子縫製、填滿獸毛的小球,場地兩端各有一個由竹竿搭起的球門,在規定的時間內,入球多的一方為勝。

場上的劍童們在腰間分別綁上黃色和綠色的綢帶以區分兩隊,白芷薇被分在了綠隊,張尉則在黃隊。此時,比賽激鬥正酣,兩人儼然成了場上各自一方的核心人物。

煙塵之中,白芷薇駕馭著坐騎左衝右突,靠著出色的技巧一次次搶回小球,提韁衝向球門,一擊得分。而張尉雖然騎術上要比白芷薇還高明一些,可更多的時候是在和隊友相互配合,呼喊著他們補防或者截擊,自己則總是衝向最緊要的防禦位置。

兩隊的分數一直膠著著,沒有被拉開,眼見場邊計時用的漏壺中,水已所剩不多,張尉開始催馬頂上,和對方的主將白芷薇正麵相搏!

張尉的騎術明顯高於其他的一幹劍童,再加上用的是自家馬匹,在對坐騎的統馭力上也有優勢,漸漸便占了上風。但白芷薇絕非一個可以被輕易擊敗的對手,雖然騎術和馬匹略遜,仍借著靈活的應變能力一次次把就要失去的小球搶了回來。

此時兩隊平分,剩下的時間大約隻可進一球,兩人都知道,這意味著哪一方先進球,哪一方就將獲得最終的勝利!

球還控製在白芷薇手裏,她已壓過半場,隻要衝過張尉便再無人能夠阻擋,隻是張尉的馬術在她之上,她突擊了幾次,仍然無法越過。

突然,她心生一計,驚叫一聲,身子一斜,仿佛失去平衡般墜向馬下。張尉見了,伸手要去拉她,誰知白芷薇一拽伸向她的那隻援手,將張尉往地下摔去,自己則借著這股力回到鞍上,催馬衝向前去。

張尉被白芷薇這一拽搞得失去平衡,好在他自小就在馬上玩耍,斜掛在馬側仍然能操縱馬匹奔跑,再加上他的黑色翼馬好勝心極強,不等主人的號令,已經自己追了出去。

但白芷薇已然占了先機,眼見球門不遠,揮杆就要擊球!就在這個瞬間,那匹黑色的翼馬仿佛感到勝負一線的緊迫,原本夾在兩側的黑翼瞬間張開,騰空而起……

白芷薇隻感覺到似乎有一片黑雲壓過頭頂,還未來得及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張尉已經駕著翼馬從天而降,擋在了她的麵前。

隻見張尉的馬一落地,他立刻撥回馬頭,麵衝向白芷薇,笑道:“你沒時間了。”

白芷薇瞟向場邊,果然看見計時的劍童正要舉起宣布比賽停止的紅旗,她明知道以現在距離球門的距離,若是張尉擋在前麵,自己絕難將球送入球門,仍是一咬牙,將球擊出。

那球越過張尉的頭頂,在空中畫出一道倔強有力的弧線,最終落在了離球門不到兩尺遠的地上。

場上的歡呼聲和歎息聲夾雜在一起,忽然,一聲駿馬的嘶鳴衝破喧囂,那隻黑色的翼馬竟然展開雙翼,衝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