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斟酌,少正安決定先去宰相府走一趟,不論梁城說的是真是假。可如果他說的是假的,那自己還是沒有完成吾老頭遺願。
“是真是假,先去看看罷。”看著那個巨大的宅院,少正安支著下巴,另一隻手還在不停的敲著桌麵。這個酒樓離宰相府不過一條街的距離,但那道圍牆劃分了裏外的世界。
“可梁城為何不早點說,吾老頭死了一年有餘,他也該出現了。既然知道,宰相為什麼一直那麼淡定。既然他們需要我,為何不來找我?”
“因為梁城是個識趣的人,而梁彥已故。”少正安抬起眉頭,幽幽地看了一眼坐到她對麵的子書墨陽。他手中拿著把白色扇子,純金的扇骨格外顯眼。但見他不慌不忙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後別有深意的看著少正安,嘴角浮現淺淺笑意。
“那既然宰相也知道上主令在誰哪裏,知道需要我,為何久久不找我?”
“不通過梁家人的話,你會信嗎?”他一本正經的說,少正安雙手交叉,支起下巴,直勾勾的盯著子書墨陽,道:“可即使梁城說出了這件事,我還是不一定相信。他已經和梁彥不是同路人了不是麼,嗬……”少正安始終不明白,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又有何目的,還是說,在等待什麼?
“但你還是選擇了相信,否則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所以呢?”
“你不想去見那個人嗎?”子書墨陽垂下眸子,飲了一杯茶,似乎在等她的回答。少正安暗想,此時上主令到底在誰的手上已經不重要了,既然有宰相在,在誰的手上他都能奪來吧。
“上主令不久就會到手的,這點你不用多慮。”見她猶豫,他隻好又補充了句。少正安凝神靜氣想了想,她希望能快些結束這件事,僅此而已。
“看來我也沒有拒絕的機會了。”子書墨陽表現的很平靜,幾乎看不出他的情緒。看著少正安,沉默半響,才道了句:“真高興還能見到你。”四目對視,少正安清楚的看見他眼中自己的身影。明亮而媚人的眼,眼神卻很正常,這才是子書墨陽期望的那個樣子吧。
“所以這就是要派周瑤監視我的原因。”她挑挑眉,道:“因為我還有利用價值。”
“當然更重要的是你還活著,而他喜歡你不是麼?”子書墨陽突然掩麵而笑,如扇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再見時已然又換了副神情。少正安眼裏閃過一絲驚愕,馬上又恢複到常態。
“是喜歡嗎?更準確的說或許是在可憐我,亦或是他把我當成了朋友。”
“會有真正的朋友嗎?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比如說……”他笑了笑,一字一頓的說:“永樂宮。”少正安的臉僵了僵,站起來,逼近他,毫不示弱的反駁道:“又比如說你和……某個男人。”她的話音剛落,他一隻手就扣住了她的咽喉,一個翻轉,將她摁在桌子上,打翻了茶壺。他足以殺了她,但少正安有自信他不會那麼做,她還想多活一陣子,而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他手上的熱度讓她的脖子很不舒服,眼中的陰狠將他的憤怒暴露無遺。少正安難受的無法再說出話,她的臉頰漸漸變紅,微微張開唇,他的臉就湊了上來。這個吻讓她猝不及防,卻又無法躲開。她知道,他怒了。如果這樣的行為是在證明他自己是個直男,那完全沒有用,他愛的還是個男人。
南宮第的府邸,後花園,南宮第正立於池塘邊賞荷,殷樂蹲著給金魚投食。
“大人,人我帶來了。”子書墨陽拱手道,然後斜著眼瞥了一眼少正安。接受到他的示意,少正安很不情願的行禮:“民女少正安拜見丞相。”南宮第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過了良久,才緩緩轉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在少正安看來,這個南宮第分明就是要給自己來個下馬威。
“你們先下去吧。”他開了口,這聲音聽著和他的年齡極其符合,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聽著沉穩而深沉。少正安明白這說的定然不是她,殷樂的目光掃過少正安,然後經過子書墨陽,迅速避開他,一句話都沒說。子書墨陽和殷樂離開了後花園,直到徹底聽不見他們的腳步聲,南宮第也沒讓她起來說話。少正安不悅的挑挑眉,挺直了背,心裏把南宮第祖宗八輩兒都罵了個遍。孫子,敢叫你爺爺跪這麼久,我定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