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站起來說話嗎?”少正安抬眼看了一眼他,心頭不免一驚。他束著小冠,臉被麵具遮擋了起來,隻能看見兩隻眼睛,身姿挺拔,深藍色緞麵長袍,金色的帶鉤腰飾和那雙做工精美的被少正安盯了許久的鞋子完美襯托了他的貴氣。入仕之前,他中過毒,相貌全毀,故而以麵具遮擋。聽說就連晚上睡覺,他也沒有摘下過麵具。少正安突然覺得好笑,她在想,等他摘下麵具,會不會隻有兩個眼圈是黑黑的,也同時好奇,他到底能醜成什麼樣子。就算不毀容,以她的經驗來看,他也隻是樣貌平平。嗯,子書墨陽手下有個女人也是戴著麵具,而且是一張蛇紋麵具。
“可以。”南宮第的語氣毫無變化,戴著麵具更看不出他的情緒。但那種壓迫感卻是麵具遮不住的。
“我為何來此,大人應該比我還清楚。”少正安單刀直入,她不想跟這個人多費唇舌。“上主令不在我手裏。”
“我知道,不過很快就會了。”
“所以,人在哪裏?”
“你剛才沒有見到嗎?”南宮第像是在繞彎子,惹得她很是不舒心。不過少正安也在納悶,方才進來就隻見到了三個人,一個南宮第,一個他妻子殷樂,一個子書墨陽,除了南宮第,會是他們之中的誰呢?
“您是指?”
“你先去休息吧,房間我已經命人給你準備好了。”
“民女並未打算留在宰相府,父親臨死之際也不過說與我一句話而已,隻是傳達後就與我無關了。”她刻意強調了民女二字,那些人的事情,她不想管。
“那麼奉勸姑娘暫且莫要離開仇池城,日後定有重用。否則你的朋友們可能會受到牽連。”明明是脅迫的話,叫他說出來,卻是很普通的語氣,興許這是南宮第的一貫手段。少正安不爽的皺皺眉,倘若她真要走……或者是南宮第怕她耍花招?不就一塊琥珀而已……
“丞相大人之命,民女不敢違抗。”
其實去丞相府什麼重點也沒說啊,豈不是浪費時間,還弄得她很不爽。不過既然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那暫且不會受到生命威脅。這樣一來,倒是感覺輕鬆了不少。她伸伸懶腰,長長舒了口氣。出門時,抬頭望見路對麵的茶樓上,子書墨陽輕輕搖著扇子,黑發微微飄動,正笑著看她。
“丞相說了什麼,讓你如此不高興?”
“令人厭惡的人,不論說什麼,都讓人喜歡不起來。”少正安毫不避諱的說,子書墨陽不由的側過臉,頷首笑了笑,道:“嗬嗬……你就不怕我告訴他嗎?”
“我看你也沒那麼忠誠。”她冷哼一聲,瞥了一眼他。自己憑什麼要被南宮第威脅,她憑什麼要幫助他?為他所用?她有神風,去哪裏都不是問題不是麼。漫不經心的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也不知是飛到哪裏去了。
“那個上主令能帶來的可不僅僅是財寶。”見她分了神,他刻意提醒到。少正安扭過頭來擰著眉,喝了口茶,幽幽的說:“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但前任上主少正吾你總不能不信吧?”信那老頭?一提還真有些窩火,他明明什麼都沒說啊!但如果上主令沒什麼用,為什麼他要那麼重視?為什麼梁彥要帶走它的主人?為什麼又將他或者她與丞相扯上關係?這麼看來,吾老頭根本就是不信任自己。也許是他了解少正安的脾性,知道她貪婪自私,所以……
“莫不是,少正吾前輩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
“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不是麼?除了我爹也就隻有梁家人。”如今梁城投靠了丞相,嗬嗬……丞相又不缺錢,他缺的,難道上主令是個兵符?而他想要的則是權力。就算知道如此,就算事實如此,她知道自己也舉發不了他,楊定怎麼會相信一個平民。
“他還需要你。”
“所以我就要留在這裏?”
“除了這裏,你還能去哪裏呢?況且,你也沒有選擇。”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