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月的神情卻又落寞起來,“很多年了,其實很多事情都變啦,可是有一點沒變。”
“是什麼?”“是一句話。”阿月有些失望。
“我會帶你遊曆天下的。”禦天突然站起身,阿月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真的麼?”她問。
“真的。”禦天說著,“我說過的就一定會實現,不過之前……”他的眼睛飄忽起來。
“你要幫你的朋友麼?”阿月遲疑地說著,旋即她又笑了起來,“放心吧,那之前,我會等你的,阿月相信,不會是很久。”她說完,往回退了兩步就轉過身向外走。就在她和楚晚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你好漂亮呀。”她讚歎起來。
“啊。”楚晚的臉紅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你也很好看啊。”
她不再說話,隻是輕輕地點點頭,走了過去。年輕的人們望著她的背影癡癡地呆著,楚晚有些窘迫,剛才的少女雍雅從容,仿佛她才是公主。楚晚不由地暗暗生起悶氣來。
潛行。茫野之上,浮動著紅色的暗流。五千龍野騎的人馬,用七層的棉布裹住馬蹄,連馬匹身上的鐵甲都用油氈綁牢固定。傍晚時分就潛伏下來,一動不動。一直等到入夜時分,等前去探聽軍情的細作回來稟告,敖逐未才猛地站起身,拔出身上的闊劍,月華一覽無遺,將所有的光彙聚在最鋒利的一點,發出震人心魄的寒。“兒郎們。”敖逐未壓低聲音,“用敵人的血來澆鑄你們無上的功勳吧。”
趁著夜色的掩映,五千人牽馬而行。越來越近了,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敖逐未抬起手,龍野騎停止了前進。他從侍衛的身邊取過猙獰的火銅龍麵重盔戴上,“上馬。”他說著。人群起伏,片刻,大地之上佇立起五千個雕塑般的身軀,月光平靜,地上的影子連成黑黢黢的一片整體。
敖逐未伸出手,指了指鐵棘欄內望塔上的值夜的守兵。兩支箭無聲無息,從四十度的仰角射出。瞪大眼睛的哨兵喉頭腥熱,箭尖準確地自他的大動脈鑽進咽喉。疾速噴射的血讓他來不及喊叫。“拔劍。”厲喝排開空氣,在荒原上炸開,對著迎麵而來的“堯”字大旗,“殺。羞辱你們的敵人。”
“殺。”五千吼聲就那麼突然響了起來,遠處,就連莽山的針鬆葉也簌簌地落了下來。
“好吧。看來本公主隻有和你們一起破了平陽關才能回白槿了。”楚晚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耳鼓就被那一聲“殺”字震得嗡嗡直響。接著便聽到隆隆的馬蹄聲捶擊大地,“胤軍掠營了——”一聲尖厲的呼號突然被斬斷,楚晚不明所以地從營帳中鑽了出去。利飄雪的第一反應是跟上去護住她,而禦天卻比他要更快。
楚晚的頭剛探出去,那湧動的紅潮已經形成雷霆萬鈞的傾瀉之勢,順著堯軍的營盤一瀉千裏。轉眼已經衝破羸弱的營門。龍野的衝鋒,果然名下無虛。剛剛從營帳跑出的堯兵正好碰上紅潮的浪尖,未及慘叫和躲閃,就被揚塵而來的紅色嚇定當場,眼睜睜地被健碩的戰馬衝倒在地,緊接著是數千鐵蹄將他們的血肉之軀碾成肉醬。闊劍相向,屍橫遍野。一處營帳擋在龍野騎的麵前,瞬間便梁折杆倒,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