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正處四國交界的地方,常年戰亂頻繁。尤其是最近這幾年,很不太平。不太平的多了,人就會想去太平的地方。沙漠西北處有一個村子,是當年四麵八方逃難的人聚在一起建的。不大的地方,住了幾十口人家。能逃到這裏來的,當年家裏也大多都是非富即貴之人。沒錢沒勢的,早在路上就被攔路的盜匪一刀砍了。他們一路散盡家財,最終到了那裏,幾十口人就紮根下來了。
都說亂世出英雄,其實大多數時候,是亂世出賊。這幾年不知道為什麼,新出了一幫盜匪,幾十人左右,個個使刀騎馬,在沙漠裏興風作浪。來往的不少人都被劫了,有的失了財,有的失了命。
那村子也沒逃過一劫,被那夥賊人來來回回劫了兩三次,次次出人命,次次失糧食。於是沒有辦法,隻好家家戶戶拿出自己當年還剩下的一點點傳家本,湊在一起,出錢請人去殺了那夥賊。
錢一多,就不那麼好拿了。尤其是這種錢。來來往往去了十幾個領賞金過日子的武人,無一幸免,全都死在了那幫賊的刀下。那幫賊人也知道是這村子請人殺的他們,兩天之後,就會再來這裏。並說,屠光村子老少女幼,一個不留。現在這村子裏人心惶惶,把賞金一提再提,就盼著來個英雄,幫他們解除煩惱。
我是不會做的,這是一門虧本的生意。那幫盜匪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我有把握全部殺掉,但也耗費我不少力氣。況且,我對英雄這種稱呼沒興趣,我隻認錢。這個價格在我看來,還是低了些。但是又不算太低,我又想賺這一筆。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恰好,這個時候讓我碰上了這個叫付念之的人。我也會雇人幫我做事的,一來大家都有錢賺,二來我也輕鬆。所以,這種事情我是很樂意的。
而且我知道,他這種小年輕,對英雄這種稱號是不可抗拒的。又有錢賺,又有名聲。何樂不為呢,我知道他會答應我的。
在我說完這些話之後的三息之間,他就答應了。我看到了他的眼裏藏不住的躍躍欲試,這是個有野心的人。一開始我就明白這一點,所以,我知道他不會在這裏留太久。他和之前那幫送死的武人刀客不一樣,他不喝酒。一個人不喝酒,可能是個人問題。一個習武的人不喝酒,那麼他絕對,是個有野心的人。
之前那幫武人刀客我都見過,沒有一個像他這樣不喝酒,穿著草鞋,腳底的泥汙還不多的人。那幫人隻是拿錢度日,有錢拿有酒喝就可以了,沒那麼多想法,看見報酬多的就去領,沒那麼多顧慮。所以他們都死了。
付念之不一樣,他不喝酒,下雨天來找我的時候,腳上的泥汙也不多。我知道,他是個細心的人,有野心的人不可能不細心,他們隨時都在準備著一擊致命。所以,我才會和他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失望的。在他離開我之前,我要想盡辦法榨出他的每一分價值,再多賺一點銀子。沒人會嫌銀子多的,至少我是這樣。
從明天開始,兩天後,就是那幫盜匪來的時候。
離盜匪來臨,兩天。
我果然沒有看錯他,一大早他就起來收拾好行裝坐在大廳等我了。今天的他看起來比昨天幹淨的多,雖然袍子還是很破,但是他卻把破碎的布條全部服服帖帖的綁在身上,看起來幹練又整齊。這次他還是戴著那頂鬥笠,纏著麵紗。沙漠裏的白天,太陽很毒,如果不做些防護,連皮都會被曬蛻。所以我的打扮和他的差別也不大。唯一的差別,我沒帶刀,他帶了。
“昨天怎麼沒見你那把刀?”
“藏起來了,在衣服裏。”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少語,不過我不會在意這些的。
“怎麼,不當刀客了?改行當刺客?”
今天我的心情也不錯,畢竟一筆巨款正在等著我去收回來。對他我是完全放心的,他能起這麼早來等我,說明他和我想的一樣。
他聽了之後沒做反應,收了刀之後立馬走出客棧。我也不再多說話,跟在他後腳出去了。
今天我們要去一個地方,死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