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還要再過幾天才能看見他,不想剛回房間不久,歐陽克就過來找她。
她心裏有事,所以等他坐下,就直接開口向他詢問詩句的意思:“你知不知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這兩句詩是什麼意思?”
他聞言微怔,不答反問:“這詩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穆念慈沒有想那麼多,如實說道“是歐陽夫人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他坦然搖頭,心下已有了計較,嘴上卻說:“不過是字麵上的意思,勸勉少年人要珍惜時光,免得日後悔之晚矣。”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無非是讓她珍惜眼下,莫要錯過眼前人。他知她向來被動,若是由他說明詩中含意,倒像是強迫她做出選擇一般,因而隱去不提。
“原來如此,我還道有什麼深意,竟是我多慮了。”她鬆了一口氣。
“本就無甚深意”他淡淡說道,“想來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因為昨晚的事,兩人各有心事,所以也隻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散了。
穆念慈獨自坐在房裏回想著往日的種種,隻覺一切恍如夢境,而歐陽夫人的那句話也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或許,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將真情和假意分辨清楚;但她一直知道,他對她很好,幾乎是無可挑剔的好,就像郭大哥對蓉兒那樣……思及此處,她不由一驚,不敢繼續深想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將他們兩個的關係,與郭、黃兩人相比,是偶然,還是心早已淪陷而不自知。
若是她對他毫無感情,憑他真情還是假意,她一概不接受就是了;隻有在動心之後,才會患得患失,猶豫不決。隻不過這一點,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另一邊,歐陽克的心情也不甚平靜。他一直覺得母親對他疏遠冷淡,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也會替他說話,當然或許也是沾了某人的光。他向來被冷淡慣了,隻要別人稍有示好,他就心滿意足了。對歐陽鋒如此,對穆念慈亦是如此。
眼下已是深冬時節,西域的天氣更是比一般地方要冷上許多,原本穆念慈覺得新奇的雪花,夾雜著寒風,倒是多了幾分蕭索的味道。歐陽克自回來就一直派人打探歐陽鋒的下落,雖說歐陽鋒武藝高強,可任由山莊的主人一直漂泊在外,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他當初一回到山莊,就將郭靖所寫的九陰真經的下卷放到了歐陽鋒平時練功的地方。那山洞裏盡是蜈蚣、毒蛇等各類毒物,歐陽鋒練功的石台周圍更是毒蟲密布,若是想要進去,必須同時具備上層輕功和不怕毒物雙重條件,所以將九陰真經放在那裏,是最好的選擇——放眼整個山莊,除了他和歐陽鋒,沒有人同時具備以上兩種條件,即便是當今世上,這樣的高手也是少之又少。
他本以為歐陽鋒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可是眼下他回山莊已近一個月,仍是沒有打探到關於歐陽鋒的半點音訊。雖說不致十分擔心,但心下還是不免有些焦急的。隨手翻看著下人四處收集來的消息,卻在看見其中一條消息時,眉頭皺了起來。
當即拿起那張紙,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隨後又放到了桌上,思索了良久,終於起身向穆念慈的住處走去。
“山莊的事務都忙完了?”她知道他近來事務繁忙,所以見他過來,多少有些驚訝。
“嗯”他點點頭,在她身旁坐下,心下還在思索著該如何向她說明剛才的消息,心不在焉地去接她遞過來的杯子,不想卻接連兩次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