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入秋了。江南的秋季依然溫暖如春,柔和的太陽掛在頭頂,燦爛的陽光遍布他的全身。這種感覺,和她真像……眼前不覺又浮現一雙黑白分明、帶著靈動笑意的大眼,宮涵青心口一縮,唇角逸出一聲輕歎——他發現,自己想她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算算時間,她禁足的時間早過了。現在她肯定早從院子裏出來了吧?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去看她一眼,因為羞愧?還是因為憤怒?他也說不清。隻是……

那個可惡的女人!就算他不去,難道她就不能主動過來找他嗎?那天花園裏的事情已經傳得王府上下人盡皆知,她肯定也聽到消息了才對。自己對如月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他對整件事情的態度,後來如月和秋月公主數次想找他來解釋,他也從未見過她們一麵,他表達得還不夠明確嗎?可那個女人,她偏偏就是……

“李春兒,你好大的膽子!”越想越氣,他暗暗握緊拳頭。

“王爺,如果您想王妃了,就去看看她吧!”李四跟在他身邊這麼久,早將他的個性摸得一清二楚。這些天天天看他神色變幻,長籲短歎,還動不動便咬牙切齒的叫出王妃的名字,王爺心裏想的什麼,他早心知肚明。一直忍到現在,他都看不下去了!

宮涵青立馬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兒一般瞪大眼:“你胡說什麼?本王何曾想她了?”

天天都在想,時時刻刻都在想。李四心裏暗道,表麵上依然垂頭:“是,奴才知錯了。”

“滾下去!”宮涵青伸腳就踢,李四忙不迭閃身躲過,“奴才這就滾,這就滾!”

等他人走了,宮涵青卻覺得更寂寞了。

難道他真的想那個女人了?那個囂張跋扈,甚至連他都不放在眼裏的女人。可是,她有什麼好的?她長得不是頂美,脾氣又不溫柔和順,出身一般,她有什麼他能看得上的?如果不是皇帝賜婚,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但是,心裏一再駁斥著自己的想法,他的雙腳卻不由自主的帶著他來到了後院。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人早已經站在楚東然的院子外。

心頭忽地浮現一種似乎被成為懼怕的情愫,他的拳頭再次在袖子裏收緊——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嗎?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正想著,忽然聽到一陣嚶嚶的低泣聲傳入耳中。

如月?

宮涵青眉頭一皺,立馬想到了那個他已經許久不曾想過的名字。放眼整個閑王府,能哭得這麼柔弱卻依然能讓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除了她他還找不到第二個。

忍不住往前走幾步,他又聽到如月哽咽的低呼:“閑王妃,臣女錯了。上次在後花園,臣女真的是不小心碰到青弟,因為許久沒和他見過,我們有許多話要說,才坐在一起聊了幾句。我們什麼出格的話都沒說,就更逞論出格的動作了?臣女承認,臣女是故意支開丫鬟和他說話。可除此之外,臣女真的什麼都沒做啊!你千萬別被外人的話蒙蔽了雙眼。”

“還有那次在西子湖上,臣女也早和青弟說了,是臣女自己不小心,叫他們不要怪你。臣女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可青弟他非不聽,這個真的不關臣女的事啊!你不能因為這兩件事就讓青弟疏遠臣女,臣女過來這裏,隻是想看看他。哪怕是遠遠的一眼,隻要知道他過的好,臣女便知足了。”說完,又是一陣嚶嚶的抽泣。

一席話,說得酸楚不已,讓人心中不忍。如果換做尋常人,他隻怕心裏再不樂意也得將事情揭過了吧?可是她會怎麼做?宮涵青不信她會走尋常路。一時也被吊起興趣,興致勃勃的豎起耳朵。

不過,讓他失望了。接下來並未傳來楚東然的辯駁,反而是一連串的哈哈大笑。

“知己啊,大爺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閑王爺沒日沒夜的和幕僚在竹樓裏商議軍情,外人一概不見,是你挑唆的?你不是才從禁閉裏出來嗎?”

“四郎剛才也在納悶,知己何時和閑王爺互通過消息了?”

“哈哈,還用說嗎?她自己想的唄!我爹說過,許多女人最會腦補了!”

說話的是莊逸閔四郎還有武靈兒。因為戰事突然爆發,這些人隻得暫時留在江南。

聽到這些話,如月的哭聲更加可悲可憐。

“閑王妃!”猛然間,忽然一聲過分高亢的聲音傳入耳中,宮涵青心猛的一下跳到嗓子眼,便聽見楚東然的哇哇大叫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