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涵青今天心情很好。好到門客們都以為他吃錯藥了。

“咳咳,王爺。”實在不習慣他這張風騷的笑臉,李宏清清嗓子,好艱難的道,“隱王和福王的軍隊就快攻打上京城,朝廷的軍隊不堪一擊。如今京城送來密詔,請您和寧王一同出兵剿滅叛逆,您覺得我們何時出兵為好?”

“自然是要和四哥一起商議好才行。”宮涵青樂嗬嗬的道,“本王可不想做了出頭的椽子,吃力不討好。”

“既然如此,那屬下便代王爺修書一封,和寧王爺商討出征事宜?”吳羽忙道。

宮涵青搖頭。“幹脆把四哥請到本王府上來吧!我們兄弟麵對麵的談,也省事得多。”

“可是……”

“如今京城危及,皇上危在旦夕,隻怕幾封書信往來,皇宮已然不保。”宮涵青慢悠悠的道,“再說,經過這麼久的謀劃,想必四哥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本王的計劃也就隻差最後幾步,不等到他來,也無法繼續施展下去啊!”

“是,屬下知道了!”吳羽頷首,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眾人又聚眾商議一番,由吳羽執筆,當場寫了一封辭藻華麗的長信叫人送去寧州。而後,正當宮涵青想要喘口氣時,李四來報:“王爺,周小姐求見。”

周小姐,周如月,他青梅竹馬的表姐。

青梅竹馬……現在想起這個詞,宮涵青隻覺得惡心。

“不用——算了,你讓她去偏廳等本王。本王收拾一下便過去。”本不想再見她。但想一想,有些事情還是得和她當麵說明白的好,宮涵青便改變了主意。

李四連忙頷首:“是,小的知道了!”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宮涵青便去洗了把臉,用了餐飯,再換了身衣裳,才慢悠悠的來到偏廳。如月還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後背挺得筆直,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秀麗的容顏微繃,麵色平靜,頭上戴著一隻紗帽。見到他來,她便起身,施施然行個禮:“閑王爺。”

終於是閑王爺,不是青弟了。宮涵青不知不覺長出口氣。

透過眼前的一層薄紗,如月清楚的看到了他的一切動作,頓時眼睛有些酸澀,嗓音卻依然清冷:“現在如月貿然求見,是想求王爺一件事。”

“什麼?”

“我夫君過世,孝期未過,本就不該出京。但秋月公主堅持要我作陪,我不得已出來一趟。現在時間已經夠久了,我也該回去了。”

“你要走?”宮涵青一愣,他還以為她會哭著為自己開脫,或者說幾句好話、和他一起追憶過去激發他的惻隱之心呢,誰知她竟然……

如月點頭。“正是!”

“好吧!”宮涵青便頷首允了。

此言一出,如月卻又愣住了。宮涵青不解看她:“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了!我走了,青弟……王爺後會有期!”如月連忙搖頭,扭身便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目送她的身形遠去。看她的樣子,似乎在一邊跑一邊灑淚?宮涵青眸光一暗——這女人真當他是傻子嗎?有了前車之鑒,現在她再裝得大度,他也能看出不對勁來。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是要離開,但想想現在的環境:外麵兵荒馬亂,隱王和福王的人阻斷了上京的路,現在估計京城裏的人也都出不來。她說回去,怎麼回?此路根本就不通!就更別說外麵亂糟糟的,她一個女人,如果真上路了,拿會發生什麼?是個正常人都知道!

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居然主動提出要走,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打定主意讓他出口挽留嗎?隻要他這個閑王府的主人一開口,其他人還敢有什麼話說?就算心裏頗有微辭,但看在他的麵子上,他們也必須好聲好氣的伺候她。

這個女人想得還真美!而如果他答應了,那個人……李春兒她又會是什麼反應?氣急敗壞?暴跳如雷?隻怕不會。她最可能的反應就是冷笑,然後跟看猴兒似的冷眼旁觀,看如月還能折騰出什麼新花樣來。

突然發現,他似乎有點摸著她的脾氣了!宮涵青心裏一陣激動,連忙朝楚東然的院子走去。

而此時此刻,楚東然的院子裏已經被幾個不速之客給擠滿了。

“妹妹,對不起。”站在她跟前,李大少一臉愧疚,像模像樣的對她行了個大禮。

楚東然大大咧咧的坐在上位,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大哥何出此言?我們兄妹一場,有話好好說就是,何必如此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