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咦了一聲,心中好不奇怪。仙碧瞧出她心中困惑,說道:“陸漸練了補天劫手,能以雙手知覺風勢強弱,加上大金剛神力,辟風禦寒,應當不在話下。”姚晴聽了心中稍安,鼻間卻輕哼一聲,故作不聞,仙碧自知嫌怨難消,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陸漸越是深入,越覺風勢強勁,有如千百巨手將自己猛力推向穴外,風聲呼嘯,有如千軍萬馬一起殺來,令人魂悸魄動,隻須膽量稍遜,立時應聲而退。

“補天劫手”神妙無比,上窮碧落下黃泉,昔日便曾破掉左飛卿的“清風鎖”,時下狂風聲勢雖然大了千萬倍,道理卻與“清風鎖”一般,陸漸憑劫力避開風頭,變化身相,隻向風勢最弱之處鑽去,同時鼓起“大金剛神力”,全身浩氣奔湧,百寒不侵。

行不多久,風勢忽變,一會兒鼓吹直前,一會兒又如龍卷風一般疾旋不止,似要將闖入之物攪得粉碎,四周洞壁被狂風長年衝刷,變得異常光滑,陸漸偶爾觸及,卻是奇寒徹骨,血為之凝,牆壁之上竟然覆滿一層玄冰。

陸漸心念方轉,忽見前方有物事飛撞過來,這時**伸手不見五指,全憑心神禦敵。陸漸略一側身,左手將那物事兜住,但覺入手柔軟溫暖,竟是人體。縱是黑暗之中,陸漸雙手所及,仍然辨出來人,失聲叫道:“穀縝,是你麼?”

他內力雄勁,當世罕有,語聲破開罡風,字字如雷。穀縝雖有絕世心法,內力卻遠遠不及陸漸,初時真氣充足,尚能抵禦狂風寒流,但**越深,越覺精力漸疲,周流八勁雖然不時補充,卻遠遠及不上真氣損耗之速,加之風勢變化萬端,忽直忽曲,倏爾被一陣龍卷旋風掃中,氣機紊亂,頓時向後撞出,若非陸漸趕到,輕則被那寒流凍僵,重則被狂風所卷,撞上洞壁,頭破骨折。

陸漸感到穀縝體內氣機紊亂,立時默運玄功,度入一股真氣,穀縝得了這股真氣,緩過氣來,隻為逆風逼住口鼻,不能言語,當即運指如風,在陸漸掌心寫道:“齊心協力。”

陸漸心領神會,兩人把手向前,各展神通。陸漸以劫術尋找狂風死角,穀縝則使鑽風之法卸去風力,初時配合尚不純熟,但二人默契頗深,漸漸配合無間,風勢雖然越來越大,二人卻似魚入水中,去勢更疾。

風穴曲曲折折,深得出奇,穀縝默默推算,二人兜兜轉轉,行了已有二十餘裏,前方依然空曠,不見盡頭,兩側洞壁玄冰越結越厚,致使通道越發逼仄,將眾風迫成一束,越發淩厲,狂風振動冰壁,四周發出嗡嗡怪響,有如百十口洪鍾同時在耳邊震響,令人鮮血沸騰,直要破腦而出。冰層脫落,化為千百冰屑,隨風湧出,好比銳箭勁鏃,二人縱有神通護體,肌膚仍被割出許多細小血口,所幸狂風冷厲,鮮血尚未流出,便又凝結,二人更是早已凍得渾身發麻,不知疼痛了。

通道越來越窄,閃轉騰挪越發不易,穀縝精疲力竭,若非陸漸不時注入真氣,早已倒斃。苦苦支撐半晌,前方通道忽地收攏,已不容二人並肩而行。陸漸心念陡轉,厲聲道:“到我身後來。”穀縝一聽,立時知道他的意思,急運食指,在他掌心寫道:“不成,還是退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