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此生眼見兩派衝突即起,沉聲怒道:“許先生、段先生,現在我們是來剿滅水路惡霸巨鯨幫的,還是來自相殘殺的?”他遠遠站在湖心,聲音低沉,這句話每個人卻聽得清清楚楚。許浩風與段雪巾互視一眼,各自從鼻腔裏“哼”了一聲,撇過頭去,嘴裏雖自不服,心下也知情勢利害。
顧此生又道:“四位掌門,不如先在此立下盟約,現下巨鯨幫四大長老、七天王、三十三堂香主均未到齊,正是一鼓作氣殲滅巨鯨幫的大好時機,杜千秋雖驕橫一世,但勢單力孤,我們五人誰若先斬殺他於劍下,便可得四成紅利……”
屋中那杜千秋聞及此處,抬起頭來,哈哈大笑道:“我說四大狗幫怎麼會一齊出動,原來圖謀我們巨鯨幫的紅利來著,憑你小小一個顧此生,也敢如此放言,下來吧!”他右手一伸,五指大張,淩空向顧此生一抓。顧此生隻覺一股勁氣卷來,腳下一沉,撞破屋頂,筆直跌落而下,心下驚道:“白龍吸水式!天下竟有人會這門功夫!”他側身一翻,右手長劍自上而下斜刺而出,卻是破陣璿璣訣裏的“飛流直下”,正是淩空飛劍的獨門絕技。杜千秋隻覺劍氣撲麵,眉尖發寒,不知對方劍式深淺,側身一避,“當”一聲中指輕輕彈在劍身上,顧此生渾身劇震,半空連轉了三四圈,方才卸了大半力道,落地時猶自氣血上湧,虎口酸麻,劍尖嗡嗡微顫,心下驚詫:“不想這人內力竟如此雄渾,天下無敵杜千秋,果然名不虛傳。”杜千秋這一彈之間,足透出五六分力道,不料這顧此生長劍竟未撒手,心下也微微一驚:“現在的年輕後生,果然有些名堂。”
岸邊那段雪巾眼見顧此生落入竹屋之中,急道:“杜千秋中了毒煙,莫讓這小子得了便宜,先分他四成紅利去。”他身形一縱,於湖邊竹欄上輕輕一點,勢若流星趕月,撞破竹門,掠入竹屋。隻聽得竹屋裏杜千秋大喝一聲道:“吃我一掌!”跟著“砰”一聲巨響,雙掌相交,震得各自心中一跳,跟著一道白光直若閃電般撞破竹欄,嘩啦一聲一人筆直飛出五六丈遠近,跌入湖水之中,咕隆隆半天才浮將起來,哇地吐了一口鮮血,卻正是方才落入竹屋中的段雪巾。
不想杜千秋如此強悍,段雪巾竟一掌都未接下,雪峰派眾弟子皆吸了一口涼氣,張口結舌,點蒼、昆侖、天山眾弟子亦自目瞪口呆、麵麵相覷,全忘了出言奚落嘲諷。四下裏微微一靜,雪峰派有弟子機靈通達,反應迅捷,振臂呼道:“掌門人虛懷若穀,全身而退。”“掌門人縱逸輕靈,進退得當!”“掌門人手下留情,隻出一兩分力道,眾惡賊還不快快醒悟!”
段雪巾這一掌直震得五髒六腑幾欲碎裂,聽得門下弟子鼓噪不絕,正欲遷怒旁人,回首怒喝道:“他媽的全部下來砍人!叫什麼叫!一幫飯桶!”伸手往水麵一拍,縱身一躍,騰出水麵,複又上得竹欄,殺入竹屋。
眼見杜千秋大是勁敵,湖岸邊許浩風、江渺塵、歐陽絕心下均自思道:“唇亡齒寒,說不得,隻有一擁而上,先宰了杜千秋再說。”幾人各自對視一眼,心下會意,疾步往湖心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