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章大可驚慌地問。
“可能是鸕鶿……或者什麼鳥？”毛俊峰試探性地問。
周雲鬆搖搖頭：“不像，移動得好快……就好像是……”話音未落，上麵又是“嗖”的一聲，就連沒有內力的周遠都聽得真真切切。與此同時，渡船猛地一晃，眾人又是一陣驚呼。
“水下好像有東西……”章大可的聲音裏已帶著顫抖。此時渡船已無人掌篙，隻是隨水漂流。
“我出去看看，”周遠道，他從船艙內拿起一盞油燈，點亮後，走到船的後甲板上。丁珊一提劍立刻跟了出去。張塞本也要跟出去，卻被丁珊急急地搶在前麵，心中暗笑。
周遠倒不是膽量比別人大很多，這船上所有人裏，隻有他沒有武功，但這次驀地裏橫起的突變，對他的震動也是最小。對周雲鬆、袁亮他們來說，遠大前程本隻有一步之遙，突然之間煙消雲散，連性命都在旦夕之間。而對於周遠，隻是在一條本就孤獨漫長，看不清未來的行程裏多生出些布滿荊棘的歧路而已。
此時雨已小了一些，四周的霧氣依然很濃。周遠朝四周望了一圈，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然後他小心地提著燈籠，走到船舷邊，探頭朝水裏張望。船後麵，依稀看到一條水跡，竟以比船更快的速度向前延展開來，眼看就要與船平行。
周遠將油燈放低到水麵上，一個巨大的黑影快速地從水下遊過。張塞也過來查看，兩人一起驚叫了一聲，船身猛地一晃。
“是……是什麼東西？”章大可微微從篷內探出頭問。
“好像……好像是一種體型巨大的魚。”周遠說。
“唉，”張塞在旁邊歎了一聲說，“我這輩子最喜歡吃魚，沒想到最後會落到被魚吃的下場。”張塞這話滑稽好笑，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這時候章大可突然一指周遠的背後，害怕地大叫起來，“有……東西……”丁珊已一把推開了周遠，周遠一個趔趄抓住船舷，才聽到有物體移動的聲音，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呼地撲到了船板上。周遠舉起油燈一照，眼前出現一幅極其恐怖的圖景。
那是一個人形的東西，矮小佝僂，雖然有四肢頭顱，但頭頂沒有毛發，全身皮膚褶皺、潰爛，呈現一種腐紅的顏色。麵孔上更是一片瘡痍，兩隻眼睛隻是兩個黑洞，兩排黑黃的牙齒赤裸地露在外麵。
那東西揮臂向丁珊一掃，一身武藝的丁珊被嚇得隻能如普通少女那樣用手護住臉孔，整個人立刻被擊倒在船板上。這時從船艙裏射出一枚飛鏢，擊中那東西的胸口。那個不知是人是獸的東西立刻發出一聲怪異嚎叫，就像是直接從胸腔裏爆發出來。
那東西一邊嚎叫，一邊迅捷地閃過毛俊峰隨後發出的幾枚飛鏢，朝前揮出一掌，船的烏篷立刻轟隆一聲倒塌。張塞鎮定下來，揮劍從後麵刺它的背心，它轉身一躲一撞，張塞慘叫一聲，翻出船外。
周遠情急之下將油燈朝那怪物擲去，那東西仍是迅捷地一躲，但周遠已提前算到了他的步伐。剛才那怪物閃避毛俊峰的飛鏢、以及張塞的劍時，周遠看出來它並非是像野獸那樣憑本能衝來撞去，而是踩著完全符合武學理論的步伐，隻是速度特別快而已。從這個跡象來看，那怪物應該是人，或者最起碼曾經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