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珊和張塞隻知道這陽光的突然出現,驅散了怪物,救了他們倆的性命。他們決不會預料到,這道光很快會透過布郎屋閣樓上的小窗,照醒沉睡中的周遠,並指引他完成武學史上最不可思議的發現。
他們也無從知曉,格致莊裏,馬上就要亂成一片……
蕭駿來到客堂時,負責帳務的郝先生和學堂的教務長馮老夫子已都驚慌失措地衝了進來。“莊主,那天門,真的又打開了!”馮老夫子一臉世界末日到來的表情。蕭駿一臉嚴肅:“是照在布郎屋上嗎?”
“正是,正是。”郝先生在旁邊點著頭說。
蕭駿隨著他們走到屋外,果見頭頂七彩雲靄繚繞,一道陽光將布郎屋沐浴在一邊金色之中。終年不見陽光的鬼蒿林裏和琴韻小築島,上一次濃雲崩開一個缺口,露出金色的陽光,是二十一年前。
蕭駿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擔憂。
“二十一年,整整二十一年,”馮老夫子道,“和《慕容家書》上預言的,一點不差!”“那書上說,這一日,天上將有七彩祥雲,這沒錯,”蕭駿道,“可書上還說,地上將有九龍嘯天,這我可沒有看到。”
蕭駿話音未落,隻聽一聲炸雷般的巨響,伴隨著一股響徹雲霄的呼嘯之聲,布郎屋竟整個由裏向外崩裂開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布郎屋的閣樓裏發出,帶動周圍的陰陽之氣卷起木屑書頁殘片和地上的碎石塵土,如同幾條纏繞滾動的巨龍一般向外噴發出來,將圍繞著格致莊的木柵欄裏的十幾根巨大的木樁連根拔起,打飛到十數丈之遠。
郝先生轉過身,帶著恐懼和懇求的表情對蕭駿說:“莊主,我敢用我的老命擔保,剛才是降龍掌法裏的一招亢龍有悔……一切征兆都吻合得分毫不差。莊主,請你痛下決心吧!”
蕭駿內心在激烈掙紮。他沉吟了很久,才緩緩對郝先生說:“你先派人去叫男人們回莊將木柵欄修複。”郝先生走近一步,還想繼續闡述他的意見,但蕭駿伸手製止了他。郝先生隻得拱手退了下去。蕭駿和馮老夫子慢慢向布郎屋走去。
坍倒的斷木堆中間,躺著一個年輕的男生。他眼睛緊閉,似乎已沒有了氣息。村民們圍攏在蕭駿後麵,低聲議論。
蕭駿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在蕭駿還小的時候,出生在格致莊的每一個小孩都聽大人們講過這個故事。這個故事與其說是一個童話,不如說是一個預言。童話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開頭,而這個故事卻以“很久很久以後”起始。
很久很久以後某年的某個時候,位於九霄之上的天門將會開啟,琴韻小築島上空籠罩千年的濃霧將裂開一個缺口,陽光從缺口中射出,照入格致莊,被陽光照到的那戶人家裏,會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愛上一個從外麵世界來的女生,並追隨她離開這裏,打破這裏的安詳平靜。由於男子違背了格致莊傳守千年的古訓,最終會悲慘地死在異鄉。二十一年後,天門會再度打開,空中現七彩流雲,地上有九龍嘯天,一個混世魔王將會在格致莊裏轉生,他會導致格致莊的覆滅,並給整個武林帶來黑暗時代……
每當回想起小時候聽到的這個故事,蕭駿總感到萬分迷惑。他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要想出這樣一個既不美,也不好笑,更不精彩,並且不包含任何為人處世道理的故事來流傳後世,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個預言是某個祖先用以警示後人,讓他們淡定地在格致莊繁衍生息,不要去貪慕繁華卻危險的外麵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