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空下,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墨守成規地生活著,逃不脫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極接地氣的七字,在他們看來,天為被地當床的遊吟詩人無疑最是浪漫無拘。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故事與酒的吸引力是巨大的。然而,縱有驚世風采,若無來客相伴,難免存有一絲遺憾。
一出大戲總要有觀眾不是?哪怕就一個。
葉開步入演武廣場的時機剛剛好,不早不遲,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方不器決心立下,有招不用是很白癡的行為,哪怕這張底牌是柄雙刃劍。
一品和通玄的差距甚大,方不器即使祭出飛劍式和歸劍式兩大劍招,也沒有勝過白袍客的希望。
在絕對實力麵前,技巧實在太過蒼白。
這天底下從不存在真正的以弱勝強,弱者或用計,或借勢,或憑勇,天時地利人和,占一便顯優勢。
《洞玄經》序章狂言逆天改命,並非信口開河,至少一入法門,即有脫胎換骨之變,方不器本身的武道資質一般,高不成低不就,但經與楊青青一戰後,進步如飛,常人突破武道一品之境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休整方敢叩響通玄之門。
而方不器,則省卻了中間的休整。
才入一品便要通玄。
這是一個很瘋狂的決定。
老頭子曾言,當他武道通玄之時,會遭天譴雷罰。
對於這話,方不器深信不疑。
小事玩笑,大事正經,這是老頭子的一貫作風。
雷者,無堅不摧,至陽至剛,近乎無解。
方不器還沒想好該如何去應對,事到臨頭,伸縮不過一刀事,注定逃脫不了。
今日畏懼雷罰壓製境界,明日呢?後日呢?
忍一時,退一步,再忍再退,何時是頭?
世事豈能盡如意,人算終不敵天算,不如打破牢籠,放虎歸山,遊龍入海,最壞不過一死,有何懼哉?
“來吧。”
風過耳畔,方不器昂首挺胸,嘴角笑意猶掛,雙眸一閉,喃喃一語,登時,天色驟暗!
晴天一道霹靂震耳,霎時間,風聲大作簌簌響,塵土飛揚迷人眼。
燦陽退避,烏雲蓋頂,山雨欲來風滿樓。
“怎麼回事?突然變天了?”
“要下暴雨了?管他呢,下冰雹我也要看完這場比鬥,白袍客碾壓方不器,勝券在握了!”
“恐怕未必,方不器好像有點不對勁,等等,他不會是想要……”
“臨陣突破,武道通玄!”
是非學宮永遠不缺精英,即便是慘遭淘汰淪為看客的台下一眾學子,依然有眼力超凡者一針見血,看出了方不器想要臨戰入通玄的舉動。
學宮三巨頭之一的講師韓傅撫須長笑,毫不掩飾目中的欣賞之色,讚道:“古往今來,武道通玄能有這般威勢,引得天象變化的,這小子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位列學宮講師之首位的冷遠沒有說話,執學宮大小諸般事的祭酒荀墨舉目望天,眉頭微蹙,搖頭道:“這不像是武道通玄牽引起的天象異變……”
正沉浸於“此子前途無量”狀態下的韓傅聞言一怔,堂堂學宮領袖可不會無的放矢,一言驚醒夢中人,他亦凝目向天看去,隱見電閃,聽得雷鳴,驀然想到什麼,腦海光亮一閃,麵色忽白如紙,萬斤重鼎亦可掌上把玩的雙手抖如篩糠,額前冷汗直冒。
且不提貴為學宮講師的韓傅為何變色至此,立於台上的白袍客一派風雨不動安如山之姿,風聲愈大,雲間一閃,雷聲緊隨,卻未有雨來。
“轟——!”
雷聲炸響,如露似電,竟認準目標一般朝台上劈來,隻聽得巨響聲出,白袍客身後五步,台麵崩碎,石塊飛濺,形成一個約莫幾尺方圓的坑洞,堅硬無比的青岡石在天威之下,不堪一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