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一刀在手,像是一頭發威的野獸一般,叫道:“好孩兒,看準了!”
一矮身,刀像一條活蛇一樣,向使鐵槍的漢子攻去。那姓楊的不敢怠慢,橫起鐵槍連掃帶打,那老頭手腕帶刀連連閃動,叫道:“椎心泣血!”
刷刷數聲,如切腐乳,粗大的槍身竟被削斷成十幾段,然後砰的一聲,那姓楊的一顆頭顱飛上了半空,頸血狂噴。花奴兒嚇得大叫一聲,捂住了眼睛。那老頭眼睛眨也不眨,刀隨身轉,又橫削向趙無極,叫道:“乾坤倒轉十字星!”
刷刷兩聲,隻見漫天血雨飛起,那老者的刀已整個沒入趙無極的腰部。趙無極剛發出一聲慘叫,那老者又抽刀自上而下,自趙無極的頂門劈至胯下,這橫豎兩刀,竟將趙無極劈成了四段!
那老頭滿身滿麵都濺上了鮮血,居然還伸舌頭舔了舔唇上的血漬,極為可怖,猶如鬼魅出世,惡魔重生。
蔣美髯嚇得魂飛魄散,哐的一聲單刀落地,轉身一瘸一拐向山下奔逃。那老頭哈哈狂笑,斜眼望著蔣美髯的背影,道:“好孩兒,看我老人家再教你一招夜鬼投叉!”
說完,卻不追趕,待蔣美髯跑出十餘丈遠,一甩手,那把沾滿血腥的鋼刀像毒蛇一樣破空飛向他的背心。噗的一聲,蔣美髯矮胖的身軀竟被這一刀貫得飛起數尺,連人帶刀釘在一棵粗大的樹幹上。短短兩日,蔣美髯變成蔣沒髯,又從蔣沒髯變成了蔣沒命。
那老頭好整以暇地拍拍雙手,得意回頭道:“好孩兒——”突然大吃一驚,牌坊頂上已經空無一人。
花奴兒拉著布天雷的手在棗林中狂奔。
拂動的硬枝條打在臉上、脖子上、手臂上,但是他們都覺不出疼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那個惡魔越遠越好。
山勢甚是陡峭,二人盤旋向下,不知跑了多久,竟誤打誤撞來到抱陽山的山腳穀地。二人跑得汗流浹背,被山風一吹,身上都有了寒意。想到剛才的情景,不覺都有劫後餘生之感,四目相對,手不禁握在了一起。
花奴兒輕聲問:“你怕不怕?”
布天雷點頭說:“怕,怕得很。”
花奴兒以為他會逞強,沒想到他老老實實承認,不禁失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也不怕羞,居然這麼怕死。”
布天雷搖頭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臉上一紅,就此緘口。
花奴兒好奇心起,追問道:“你到底怕什麼?”
布天雷囁嚅道:“我……我是怕你受傷。”
花奴兒伸指刮了刮布天雷的鼻子:“就會揀好聽的說,隻怕你有口無心,擔憂自己才是。”
布天雷臉又漲紅:“不是,我是……真情實意,否則……否則……”
花奴兒擺擺手:“得啦,我可不管你是真是假。不過,我聽了很是喜歡。”頓了頓,又柔聲說,“我是個賊,這些日子天天逃亡,你和我在一起,會受連累的。”
布天雷說:“我不怕。”
花奴兒看了看四周,鬆開布天雷的手,衝他得意地眨了眨眼,說:“看看這是什麼?”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拉著布天雷坐在一塊山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