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舞(二十一)(1 / 2)

“那年七月,江湖第一屆單刀會在洛陽棲霞穀召開。我和你師父聽聞,以為是開闊眼界、提高技藝的良機,興衝衝前往。不料主持大會的少林寺惠遠老和尚卻將我二人攔在會場之外,說下五門無資格參加武林盛會。你師父與之理論,說門派有大小之別,刀法豈有尊賤之分?”

布天雷不禁應道:“對啊。”

那老者露出讚許的眼神:“你這娃娃倒是明白事理,不錯。叵耐那惠遠老禿驢白白活了一把年紀,居然胡說什麼刀法沒有尊賤之分,用刀的人卻有善惡之分。”

布天雷又不禁應道:“不錯。”

那老者皺一皺眉:“什麼不錯?這分明是說他們名門大派都是善人,我們下五門都是惡人。任我兄弟說了半晌,他還是不放我二人進穀,最後竟閉起雙眼,雙掌合十念起了阿彌陀佛。他奶奶的,那老禿驢的討厭樣子我直到今日還記得清清楚楚。”

布天雷道:“那怎麼辦?”

那老者哈哈大笑:“這有何難?當下我擒住一個少林寺的小沙彌,以刀架喉,要挾老和尚。那老和尚口口聲聲慈悲為懷,一見拿住了他的徒子徒孫,投鼠忌器,隻得放我二人進穀。但提出條件,說什麼禍福無門,唯人自招。要我二人隻許看,不許出手。”

布天雷忽然想起自己下山前師父也這樣叮囑自己,而自己早已破了禁令,心中隱隱覺得不安,但究竟如何不安卻又難以明了。

那老者續道:“我二人當場應允,解下佩刀,空手入穀。前後看了十餘場比試,看得熱血如沸。我終於技癢難耐,不顧師兄的攔阻,奪了八卦門掌門譚懷仁的金背刀,躍上台去。那時台上龍虎幫和太極門的兩個好手正鬥得火熱,我一招鬼哭屍僵使出,那兩人一斷左臂,一斷右臂,同時跌下台去。”

那老者布滿皺紋的臉上現出兩抹殷紅,眼神中也流露出興奮的神色,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的棲霞穀。

“這一下,全場大亂。少林派的空智、華山派的權菩提、鬼王刀臥殘雪先後上場和我爭鬥,全都折臂斷腿,整個台上鮮血飛濺,慘呼聲不絕。你師叔震懾當場,一時無人敢攫其鋒。後來,武當派兩儀刀鄧佩賢、鄧佩誌兩兄弟上台夾攻,武當派的刀法確實有些門道,師叔以一敵二,一不留神,左脅被鄧佩賢傷了一刀,你師父終於看不過眼,奪了把刀也上了台。”

“我二人這一聯手,威力大增,不出三個回合,鄧佩誌被你師父一腳踢下高台,口吐鮮血,那鄧佩賢見勢不妙,抽身欲退。他奶奶的,傷了我老人家,還想全身而退麼?我撲上前去,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

布天雷險些叫出聲來。他雖見過那老者殺人的慘狀,但此刻聽到他傲然自得地講述單刀會上的血腥場麵,還是吃驚不小。

那老者續道:“師兄見我闖下大禍,急忙拉我跳下高台,衝開人叢,翻上山坡。我二人在前麵跑,那幫狗賊在後麵狂追不舍,我又殺了幾人,終於來到黑鷹崖。那崖很是險峻,隻有一條羊腸小道上去,當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我與你師父扼守險道要衝,阻擊那幫狗賊。那幫狗賊丟下十餘條性命,再也不敢近前。”

“雙方對峙了一天,那些使刀的英雄好漢們被嚇得魂飛魄散,無人敢站出來向我二人挑戰。那惠遠和尚放我二人入穀,鑄成大錯,但又自知無法抵擋我兄弟聯手一擊,一氣之下,竟震斷了自己的胳膊。嘿嘿,真是個傻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