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小白你別咬我呀。”俞翾倒抽了口冷氣,毫不留情地伸手狠狠地掐了掐從一進幻海開始就躲在了她袖子裏小白。小白吃痛地鬆開嘴,從袖子裏滑了出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俞翾擼起袖子,看著那血紅的牙印子,差點兒就要哭昏過去。
“小白!!!你又不是沒來過!怎麼怕成了這個樣子!”俞翾疼的跳腳,氣洶洶地指著小白,赤裸裸地質問。
小白打個滾兒翻過身,伸爪撓了撓耳朵,什麼反應也沒有。淡定了片刻後,嗖地一下又躥進了yu翾的領口,在裏麵蜷成了一個舒服的弧度。
俞翾怒目圓睜,威嚴無比地瞪了下去,然後就被那雙委屈無助的淚眼汪汪給打了回來——小主人啊原諒我吧我還是有心理陰影QUQ。
…………
俞翾已經不止一次地覺得,小白此生沒能投胎做個人真真是暴遣天物……仰天長歎,她皺著眉心疼地瞅了瞅自己的胳膊,然後從裙角撕下了一塊布料簡單地把小白的傑作纏了兩圈兒。現在沒時間和它鬧了,辦正事兒要緊。
前方,幻海最深處的中心地帶。
那地方,從遠處看,像是千年老樹的樹幹被人挖空一樣。近看,又會發現,這有限的空間裏長滿了各種奇特的花藤葉脈,一圈一圈地編織著,將最最中間的東西給覆蓋住。
隻有仔細地不能再仔細了,才能看出來,那個東西,竟然是個活生生的人。那人漂浮在半空,身體呈舒展狀,各種血紅色的色彩在他的周圍肆意地晃悠著。
那就是覆枇血,就在這裏。
隻在這裏。
可能旁人看著這景象隻會覺得那隱約可見的透明紅色物質是無意飄進去的罷了,但是翾媛知道,這些覆枇血,絕不是無用閑逛之輩。
它們,正在維持著那個人的生命。
醫死人,肉白骨。或許這世上沒有別的藥物可以做到,但是覆枇血就能。
並且是隻有它能。
隻不過這東西有靈性的,認主的,隻有上一代主人拋棄了它們的時候,它們才會乖乖地跟別人走。
俞翾想,雖說它們是花草,雖說這種認主行為有一種自己被別人踢了還很開心的犯賤感,但這又是何等的讓天地為之歎泣的崇高品格啊!
人,有的時候就要賤一點。
所以,俞翾來犯賤了。
師父……徒弟今天,要啟封您留下來的東西了。他到底有沒有值得你那麼做的價值,馬上就能知道了。
俞翾咽了口唾沫,在心底默默地給自己打氣。於是,她把心一橫,眼睛一閉,清脆的聲音就霸道地出現了:“喂!與澈!我知道你醒著!給姑娘我把眼睛睜開!”
…………
聞言,悠閑飄著的與澈懶懶地翻了個眼皮,看著下麵那個臉漲得通紅,像是受了極大委屈又像是下了“大不了死一回”的決心的俞翾,不禁好笑。
於是與澈又悠悠然地閉上了眼:“小姑娘,我們可以活得像個潑婦,但是,絕對不能做潑婦。”與澈的聲音傳來,空曠的,慵懶的……調戲的。
俞翾怒。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從與澈的嘴裏絕對吐不出好話!如果與澈誇她了,那黑白一定是顛倒了,日夜一定是重合了,小白一定是在幻海裏安家了!當然,這種誇她的情況從來沒有過,她更不希望有。那畫麵太美,她甚至不敢想象。
俞翾怒的後果很嚴重。她在口袋裏摸啊摸,一把掏出個核桃仁扔了上去,目標瞄準:與澈的腦門。
這一扔,用了五成功力,保證腦袋起紅包。
俞翾揚起了奸詐的嘴角。
與澈卻仍是懶懶地飄著,在核桃快要接近腦門的時候,柔軟地一傾身子,身形一轉,穩穩地接住了那枚核桃肉。
“小姑娘,以後不要老是弄一些偷襲的手段,一點兒也不高明。”與澈悠哉悠哉地把核桃肉塞進嘴裏,享受地嚼了起來。
居然沒聽到她跳腳的聲音?與澈疑惑地睜開眼向下望,卻對上了俞翾笑得賊兮兮的一張臉。以及從領口探出個頭,一臉同情且鄙夷地看著他的小白。
與澈愣。
“呐與澈,你沒覺得味道怪怪的?”
與澈仔細地回味了一下嘴裏的味道……除了有點潮濕……有點他熟悉的花香味……其餘都很正常…………
再望向俞翾,俞翾笑地更賊:“忘了告訴你,這核桃肉被小白的洗澡水泡過的。”
小白配合地從俞翾的領口鑽了出來,妖嬈地擺了個Pose,以表此話的真實性。
這世上真的是沒有什麼是比撒謊更容易的事了。
俞翾原本並不這麼認為,但是,“核桃肉被小白的洗澡水泡過”這種話自然而然地從嘴中滑出來的時候,她深深地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果然和與澈在一起混久了,自己也變的越來越不大家閨秀。
額……雖然自己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但還不至於到流氓小混混那種憂傷的地步。但是,俞翾現在不安地覺得、自己貌似正在在與澈的熏陶下邁向了那條不歸路==。
啊對,還有小白這家夥的配合度讓她驚歎……
而與澈在那裏似乎驚呆了一般,愣愣地一動不動。
額……他不會是想著怎麼殺了她吧……
俞翾打了個寒顫,安慰著自己:與澈這家夥有潔癖,一定不會喜歡鮮血的……
呃……潔癖……==
她剛剛好像忘記了這點……
翾媛在心裏默默地淚了:原計劃的撒嬌犯賤蜜語相勸…咳咳,繼而誘君上當的計劃……現在怎麼看都不在自己的控製範圍之內啊!
俞翾閉著眼哀歎了一小會兒,再睜眼的時候,原地方發愣的與澈已經不見了。
“啊!”背後突如其來的擁抱嚇得她一叫。
與澈絕對是故意的!假裝發愣來迷惑她,然後在她閉眼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了她身後,緊緊地錮著她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呐,小姑娘……”與澈將下巴懶懶地搭在了俞翾的肩膀上,嘴唇對著她的耳朵,語氣萬分曖昧:“那種花香味是你特有的……你覺得……你的味道和那隻鬆鼠的味道我會分不開?”與澈的氣息很近……很熱……
俞翾的臉紅了、紫了、綠了……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麵對與澈這樣一個風流美男的投懷送抱一定會激動地不知所雲,隻可惜,她是她,不是什麼別的女孩子。
俞翾恨恨地咬了咬牙,恨恨地揚起了一個齜牙咧嘴的、難看的笑,剛準備同樣曖昧地反嘲幾句回去,與澈卻突然鬆開了她,冰涼的手指輕撩起她後頸處的頭發,聲音陰沉。
“怎麼受傷了?”
“額……這個……”
俞翾吞吞吐吐地不知道怎麼和他描述這一切,正當措辭之際,與澈目光掠過她的袖子,然後猛地一把扳過她的身體,抓起她故意藏在袖子裏的手,惹得俞翾直喊痛。
與澈在俞翾的眼淚中悻悻地鬆開她的手,後退幾步,目光掠過她那包紮地嚇人卻還是有點點血跡暈染在白布條上的爪子,皺眉。
“到底怎麼弄的?你最好和我說清楚。”
“…………哦。”
白鳳覺得他今天真是太抱屈了。
他的速度無人能及,他的判斷力也不可小覷,但就是在那女人快消失的最後的一瞬間,他衝向那個他判斷的那個女人的所在地時,卻仍是一無所獲。就連問當時在場的鳥兒,鳥兒們也都集體搖頭表示什麼人也沒看到。
然後又是那場他不屑的戰鬥。高漸離,雖然是一個不可小看的角色,但他白鳳還不至於把他看成一個值得關注的強勁對手。之前樹林裏的那個女人不知道用了什麼邪門歪道,竟然讓他在無形中受了內傷。而這內傷,竟然在他開始深層催動內力的時候才注意到,這也就證明了在樹林裏嘴角那抹淡淡的血痕的出現了。托那個女人的福,他元氣大傷,該找個地方好好休養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