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聞聲陡止。那泥球距離仙碧不過半尺,仙碧背靠石壁,麵色豔紅,嬌喘連連。

葉梵轉過身來,拍手笑道:“雷帝子就是雷帝子,到了這步田地,依然旗幟不倒,佩服佩服。”

虞照卻不瞧他一眼,向仙碧高聲道:“你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滾?老子瞧了你,便覺心煩。”

仙碧秀眉微顰,喝道:“你這瘋子,又發什麼瘋。”虞照道:“老子有手有腳,何必你管?況且大丈夫馬革裹屍,戰死疆場,死在他人拳腳之下,總好過死在娘兒們的懷裏……”

仙碧氣得臉色發白,喝道:“還說瘋話!”

“老子瘋又如何。”虞照冷笑道,“總好過你用情不專,三心二意……”仙碧愣了愣,脫口道:“你……你胡說八道。”

虞照冷冷道:“你當我不知道?你三心二意,左右逢源,一會兒向著左飛卿,一會兒向著我,將我二人耍得團團亂轉,你卻好從中漁利。老子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你的詭計,所以未予揭發,全瞧著地母的麵子罷了。”

他這話至為決絕,仙碧又驚又氣,又是不解,不由睜圓妙目,一雙黛眉如飛蛾撲翅,顫動不絕。

葉梵見二人內訌,樂得看戲,微笑著負手而立。但見仙碧麵色紅白不定,一字字道:“虞照,你這話,可是當真?”

虞照道:“那還有假?”

仙碧呸了一聲,道:“你當自己很聰明麼?你那點豬腦子,能想出什麼主意?哼,你想激我離開,自己送死,是不是?”

虞照被她道破心曲,又見她狠狠瞪來,秀目噴火,頓時麵皮發燙,大聲道:“你罵誰是豬腦子?”仙碧哼了一聲,咬咬朱唇,沉吟片時,忽道:“左右這些混賬話我都記下了,待我宰了這姓葉的,再和你好好算賬……”說著呼地一掌,劈向葉梵。

葉梵略偏身形,一轉泥球,隔開仙碧掌勢,順勢縱送,泥球帶起一股疾風,力壓向前。仙碧運掌阻擋,卻被葉梵以“渦旋勁”一帶,搖動馬步,斜躥而出,雪玉雙頰閃過一股血紅,唯獨眼中倔強如故,嬌叱兩聲,反身又拍兩掌。

虞照見仙碧並不受激,反而放手強攻,大有以死相拚之意,頓時心急如焚,一跌足,欲要上前,偏又身軟無力。他本是急性之人,怎受得這般煎熬,情急之下,破口大罵。這回罵的卻是葉梵,先罵他偷雞摸狗,慣做小賊;又罵他賭博輸了褲子,光屁股在街頭招搖;更說他鎮守獄島,專一收容女犯,以抒****葉梵縱然性情涼薄,卻是大高手身份,行事大張旗鼓,唯恐世人不知,至於苟且偷賭之事,決然不為。更何況,獄島三百年來,從不收容女犯,東島女弟子犯了島規,別有關押處所,虞照所言,盡是信口雌黃,肆意汙蔑。然而一瞥眾人,大多目光怪異,儼然信了幾分,尤其是寧凝、蘇聞香性子天真,一聽之下,便即深信,各各目視葉梵,驚奇鄙夷之色,流露於臉上。

葉梵氣得七竅生煙,驀地大喝一聲,旋轉泥球,逼開仙碧,內勁驟然前送,那泥團比箭還疾,直向虞照撞去。

虞照千方百計,正要引得戰火燒身,見狀叫聲“好”,拋開寶劍,奮起餘勇,欲要硬擋泥球。不料仙碧後發先至,如風掠至,挽著他橫飄丈餘,泥球堪堪掠過二人身畔,激起一陣狂風。虞照隻覺青絲拂麵,香澤微聞,縱在千萬險危之中,仍不由心湖蕩漾,對方才的口出惡言,深深後悔起來。

忽聽葉梵撮口長嘯,厲如老猿清啼,左手擋開寧凝的“瞳中劍”,左手捏成兩枚泥丸,颼颼兩聲,射中寧、蘇二人膻中。兩大劫奴頓時跌倒在地,軟麻不起,眼睜睜望著葉梵雙手忽推忽撥,將泥球馭得如一陣狂風,雷奔星馳,東旋西撞,逼得仙、虞二人甚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