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打擾她,但是,我想知道她導盲犬失蹤的相關事宜。
在開門的那一刻,她顯然很高興,一開口就是。
“阿仔啊,你回來啦,怎麼不提前給媽媽說一聲,餓了吧,媽媽給你做飯去……”
她很激動,嘴唇微微有些顫抖,摸著伸出手,想要拉住我。
我張了張嘴,卻沒有勇氣告訴她,我不是你的兒子。
“對不奶奶,我是警察,想來了解一些關於你家導盲犬的事情。”
老婆婆怔忡了一下,握著我的手忽然就鬆了,就在我以為她要抽回手的時候,她忽然又滿是活力的拽住我,臉上仍舊掛著笑意。
“好,你們趕快進來坐。”
我想,她應該是太孤獨了,能有個人陪陪,已然很滿足看,不管我們是懷著什麼目的來的。
其實,我們在她嘴裏所得的不多,大部分是她對她家狗狗的誇讚,以及,談起十一樓醫生事的閃躲。
“出事前的幾天,你有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或許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判爺用最樸素的警察詢問語問她。
她隻是搖頭,幾乎不用想,或者是事件對她打擊太大,以至於她能將每一個細節都刻在腦子裏。
“那你有沒有發覺,狗狗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我問她,這個她倒是想了想,然後答道。
“可能是因為那件事吧,那幾天它都悶悶不樂的,不肯出門,不肯見以前的熟人,我叫它它也不理我,連一直照顧它的保姆,它都不肯見了,隻要它一來,阿寶就一定會躲進房間裏不肯出來,吃法也少了,餓得甚至連身上的味道都變了……”
我跟判爺對視一眼,然後繼續問道。
“那它這些反常的行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就是出事的前兩天傍晚,我們從公園散步回來。”
她很肯定,幾乎不用想。
“你記得這麼清楚?會不會是它早就有了,你不記得了?”
通常,這種變化不是都是漸進性的嗎?
“不會的,我記得很清楚的,它之前還吃了很多飯,然後跟我出去散步的,回來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天啊,我們還被人撞了一下,我這把老骨頭,痛得我晚上都睡不著覺,那人撞完我,一聲不吭的就跑了,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那狗狗出事的那天,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嗎?”
老婆婆聞言,搖搖頭,道。
“沒有啊,就是煙花響了好久,害得我叫阿寶,它都聽不見。”
“狗繩還在嗎?”
老婆婆搖頭,說是一直放著,可是,不知怎地就找不到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然後,繼續敲開下一家的門,得到的答案幾乎大同小異,最後一個,是我在大廈親眼目睹的,丟失導盲犬的小姑娘。
她也沒有重新找一個導盲犬,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導盲犬很識性的,一輩子,幾乎隻跟一個主人。
“狗繩還在嗎,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她搖頭,擠出一絲笑容,道。
“不見了,可能是我弄丟了吧。”
“它在丟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她很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了一句。
“感覺,變得安靜了,可能,它預感著自己要被我弄丟了吧。”
無盡的傷感,埋藏在她堅強的笑容之下,反而更加讓人神傷。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或許,她不需要安慰,畢竟,她那麼多年,都是這麼活過來的。
“那、它之前有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嘛?”
她還是搖頭。
“就是我的一些鄰居啊、朋友啊之類的,還有這大廈的保安叔叔跟管理員叔叔之類的吧。”
“它丟的時候,你有聽到煙花的聲音嗎?”
我話一出口,我看到她稍微楞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反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聽到煙花聲。”
我聳聳肩,才方覺她根本看不到,於是略帶歉意的說道。
“這附近不是經常放嗎?”
從最後一家出來,我再一次來到清新公園,來到那個我弄丟黑虎的地方,那個,幹淨帥氣的垃圾桶旁邊。
“你所謂的,幹淨帥氣的垃圾桶,就是它?”
判爺指著那個上麵封蓋的垃圾桶,歪著頭問我,一臉看傻逼的表情。
我看著現在還是幹淨帥氣,但是,唯獨沒有開蓋的垃圾桶,沒有說話,因為,我確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