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認識。”
他認識,而且還不止認識這麼簡單,因為我在他眼裏看到了悲痛。
為什麼是悲痛呢?一般人看到熟人的第一反應不應該驚喜、高興?就算是從警方手裏看到,那也應該是懷疑跟關切吧,警察為什麼會問他?在調查他嗎?他是不是犯法了等等。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甚至可以是恨鐵不成鋼,但是絕對不會是悲痛。
除非他知道孩子已經死了,照片讓他勾起了那個不願回首的記憶。
按照人性而言,如果你聽說隔壁村有個孩子溺水死了,你最常表現出來的應該是惋惜,同時帶著對他的同情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去玩水。
但是絕對不會是悲痛欲絕,如喪考妣。
結合這兩點,我幾乎可以斷定老錢跟這個孩子的關係了,絕對是走得非常親近的親戚以上的關係,甚至可能就是他的兒子,並且他還知道這個孩子已經死了。
所以他現在在撒謊。孩子死了他報警就算了,居然還對調查的警察撒謊,為什麼呢?
因為他知道這個孩子死亡的真相?可是卻不能說?那又是了不起的原因導致他一直隱瞞真相?
孩子是他殺的?應該不是,因為我沒有在他眼裏看到惶恐,有的隻是悲傷。
“聽說你有個兒子,叫李寧吧?現在在哪裏上學?”
我問他,他一聽我提起他兒子,立馬就從悲傷中解脫出來,咧嘴笑笑道。
“他回老家了,因為在這裏沒有戶口,借讀費太高了,所以今年就讓他回老家讀書了。”
他說得很認真自然,不像在說謊。
“有他的照片嗎?”
“有。”
他說著就把自己的錢包掏出來,雖然有些舊了,但是卻是阿瑪尼的。我特意留意了一眼他的拇指,還有些修長呢
“警官你看,這就是我兒子李寧。”
照片很窄,隻有正常的二分之一大小,一邊還用透明膠補了一下,可是還是能看到被撕扯的邊。
照片中一個笑得非常陽光燦爛的小男孩,十二三歲的樣子,跟我們手裏的孩子不是同一個人,但是眼睛有點像。
“你有兩個兒子?”
我記得那個叫穎穎的小姑娘是這麼說的。
“沒有長官,我隻有一個兒子……不信你可以查戶口。”
查戶口你都想到了。
“我會去查的,不過現在需要你跟我們回警局做個過提取證。”
他跟孩子有沒有關係一查就知道了,人會說謊,但是證據不會。
但是老錢顯然很抗拒。
“警官,我又沒犯法你們不能捉我,你、你們不能冤枉好人。”
“誰冤枉你了,這叫協助調查。”
判爺終於是憋不住,語氣帶著嚷嚷的味道。
“警官,你們這邊是不是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老錢犯法了?如果有我立馬讓他跟你們回去協助調查。”
趙長生一臉溫和的說道,仍舊是笑意盈盈。
這話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沒證據證明老錢犯法了就不能帶他回去協助調查咯?可是如果我們有證據還叫協助調查嗎?
“趙先生還真是下棋高手啊,一盤棋下來可謂是立足不敗之地。”
老鬼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趙長生聞言笑容不見,裝傻道。
“警官過獎了,趙某不太會下棋,不過卻是棋癡,如果有機會還真想跟警官好好討教一番。”
兩個人一言不合就開始打啞謎,我們這群圍觀的吃瓜群眾隻能裝作一副聽得懂的樣子,雖然我本來就聽得懂。
趙長生很顯然不會讓我們輕易帶走老錢,但是不帶走不代表我們不能給他做活體取證。
我看準老錢衣領上的碎發,隨便捉一根都無足夠我發揮了。
可是我還沒動,這邊老鬼卻忽然站了起來,一把搭住老錢的肩膀,輕輕的拍了幾下,也沒說什麼直接就坐回去了。
別說老錢一臉莫名其妙了,就算是判爺都不知道老鬼葫蘆裏頭買什麼藥,而我卻清楚的看到他在搭老錢肩膀的時候,順帶從後領取了他一根頭發。
老鬼自以為高明,其實我已經看到趙長生微微上翹的嘴角了,他發現了,而且還很得意,好像我們這麼做正中他下懷似的。
這個舉動有什麼不妥嗎?
隨後判爺隨便問了幾個問題之後我們就離開了趙長生的家,一回去老鬼就迫不及待的在我的實驗室裏化驗老錢的DNA。
我看他輕車熟路的估計也不需要我幫忙,於是就沒跟進去。反而跟著判爺看了一遍那個程董跟李總的資料,總體而言他們都是身家清白的三好良民,資料沒有記載他們任何的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