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素衣的記憶中,有人曾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在注定失去的故事裏,我們所能做的,隻是留存一點美好。用一顆柔軟的心,拾起一片過往。在某個落著煙雨的黃昏,撐一把紙傘,徜徉在青石的小巷。素衣一直想著功成身退的時候,尋一煙雨江南的地兒,靜靜老去。隻是不知會不會有沒有功成身退的那一刻。她與他並肩而行,兩人都各懷心思,什麼話也不說。靜靜的走著下去。誰也沒有發現跟隨在身後的風華女子,一身素藍色的紗衣,烏黑順柔的發絲盤成了一個流雲髻。
紅妝進了商鋪,林念珍正在給店裏的掌櫃交代著事宜,因為沈妙之的事情,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紅妝推著輪椅有些緩慢,林念珍一瞬間就看到了她,給一旁的侍女使了使眼色,一旁的侍女來到紅妝的身後,替紅妝推起了輪椅,紅妝輕笑著說道:“謝謝姑娘。”
“小姐不要客氣。”身後的粉衣丫鬟緩緩說道。“小姐是需要些什麼嗎?”
紅妝回頭,莞爾一笑,柔聲說道:“我要做些服飾,你們的東家在嗎?”丫鬟靜靜的看著她,一瞬間的呆滯。半晌才說道:“那就是我們東家。”說著就推著紅妝朝林念珍那兒走去。
“夫人,這位小姐想要做些衣服,說有要是想要和您商量。”
林念珍聽聞聲音猛然回頭,隻見紅妝麵帶笑意的看向她,說道:“夫人好,我想要做幾套這樣的服飾,不知你這裏可否做。”紅妝說著遞上了手中的畫圖。
林念珍接過紅妝手中的畫圖,驀然的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由得細細的打量起她來,越看越像,似乎在哪兒見過。“你是?”
“阿九。”紅妝輕笑著回道。
“能否問姑娘一個問題?”
紅妝看著她,說道:“夫人請說。”
“這畫是不是出自一個男子隻手?”
紅妝笑道:“夫人好眼力,僅此這樣就能夠斷出提筆之人。”
林念珍最近露出一絲苦笑,說道:“不是我眼裏好,是我的記憶好,公子提筆畫圖的時候曾說過有一個女子喜歡舞衣。”
聽林念珍如此說來紅妝心裏到出現了一絲絲疑惑,半晌才說道:“夫人,阿九本不知道這畫還是一個人特意畫的,隻是這畫多年前一位摯友已經贈予我了。”
“不過聽夫人之言,似乎與我這位摯友甚是熟知?”
林念珍笑著,紅妝細細的看去,她的笑意卻未達眼底。良久之後才回道:“不知。”
紅妝卻笑而不語。一句不知,不知道盡了多少如煙往事,紅妝也不知。
“那夫人能幫我做嗎?”紅妝輕聲問道。
林念珍笑道:“當然可以,姑娘要幾套?”
“九套。”
“都按照姑娘的尺寸來做嗎?”
紅妝笑道:“一套要用來送人,她的身姿和夫人的差不多,就按照夫人的尺寸做一套,顏色也是按照夫人喜歡的顏色做即可。”
“好。”
讓紅妝有些意外的就是林念珍不但和她相聊甚歡,而且還給了她沈府宴請的帖子,說讓她務必能來。
紅妝獨自穿過繁華街道,林念珍看著紅妝的背影早已走遠,她靜靜的站在門口,癡癡的憶起了什麼,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憶起。隻是恍惚間聽到了那聞聲潤雨的聲音從心底傳來,“你有了你的歸宿,我也有了我的港灣。一輩子,如此就好!”太久遠的聲音,似乎是過了幾萬年,她看著手裏的畫紙,淚水滴到了畫紙上,散出圈圈的氤氳。
如此喧鬧的街道上,孩子牽著父母的手,妻子挽著丈夫的胳膊,兒女攙扶著老去的父母,無不祥和。她低頭看著自己,沒有了父母,沒有了愛人,兒子還在昏睡中,命運堪憂。